休息一日,田信與張飛會面交割軍隊。
張飛在軍營外另置別院,田信來時張飛正修剪廳中花瓶中的兩束綠梅,一副很認真專心致志的樣子。
察覺田信似笑非笑目光,張飛訕訕做笑放下剪刀:“讓孝先見笑了。”
田信上前拔出一條綠梅,輕輕嗅了嗅,走出客廳踩上木履咯吱咯吱踏著滿園潔凈積雪來到矮墻,將這束綠梅斜朝內插在墻頭積雪,這才后退看張飛,忍著不舒服說:“梅花傲寒,美在風骨。”
隨田信而來的龐林、陸議、楊儀皆細細打量墻頭積雪上的一枝梅,張飛也沉心觀摩,緩緩點著頭:“人力有窮盡,匠心精妙不如自然。”
張飛感慨之后見龐林三人依舊一副沉靜在景物中的模樣,笑容略尷尬,始終摸不到這群人的思路。
田信負手而立,見一園白雪說:“翼德公好雅興,我好動,若有如此多好雪,非糟蹋不可。”
張飛笑容更尷尬了,龐林止不住哈哈做笑,張飛就不來這里,肯定能養一園好雪。
楊儀、陸議只是應和笑一笑,張飛收斂笑容,正色:“我軍征戎四月凱旋歸來,孝先戎旅中可有妙句?”
他話音一落,引田信進來的張紹已端來木盤,盤中有筆墨,還有一柄素絹白扇。
田信笑了笑:“翼德公,我實乃優柔寡斷之人,此番征戎,頗思念妻兒。”
“無礙,孝先想寫什么都好。”
張飛豪邁擺手,一副你畫個烏龜我都喜歡的模樣。
田信捉筆,略作遲疑書寫:《閨怨》。
“閨中新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
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
陸議心堅之人,對此毫無感想,楊儀也算老夫老妻對此缺乏代入感。
龐林癡情之人頗多聯想,這是給張飛的詩,張飛見了不依:“孝先,再換一首。此我隨身攜帶親愛之物,理應雄壯一些。”
張紹又取來一并素絹質地的精美折扇,田信捉筆看了眼園中新雪,寫下三個讓張飛眼睛睜圓露出喜悅的字:《從軍行》。
“烽火照兩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辭鳳闕,鐵騎繞敵城。
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
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張飛盯著最后一句,良久釋然長嘆,雙手接住田信遞來的折扇細細打量:“孝先有心了。”
這是他的心病,原本虞翻是一劑良藥,可虞翻戰死后,張飛抑郁寡歡,越發焦躁。
進入客廳,田信取出兩塊虎符說:“陛下撤軍時,委孫、鄭二軍于我,今二軍悉數撤歸方城,理應交割于上。”
這是十二個營近萬人的兵力,張飛沒有接,伸手壓下:“陛下使孝先以南陽、鄧國屯軍,這二軍屯于新野,正好由孝先節制。”
“翼德公,此非我北府之兵,節制一時是權變,焉能長久把持?”
田信說話聲音緩慢:“翼德公屯于方城、宛北之地,更要守護三關,右軍兵力雖足,卻少輪替之軍。得此萬人,正好輪替戍守。”
魯陽關、楚郁關、淯陽關要分兵守護,以方便恢復南陽的冶鐵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