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允、費祎等太子近臣已經慌了,又不知該怎么去跟劉禪說。
撤是來不及了,也不能撤,只能故作無事發生。
趙云身后的城門校尉習珍眼皮上抬,可見田信端坐在正面五步外,左手搭在左腰劍柄,食指在中興劍、章武劍之間擺動。
習珍之后的武官也多注意到田信的小動作,除了這點小動作外,田信再無其他舉動,只是閉目呼吸,仿佛睡著。
許多與田信并肩廝殺過的武官只覺得喉嚨有些干,又與左右相熟的以目光交流,意思大概總結下來就一句話:你也這么想?
張紹年紀小,好動,不時扭頭去看田信的左手,倒是感覺不到害怕,也不以為意。
關羽目光與黃權、王連、馬良、輔匡、太常卿賴恭交流;李嚴、廖立、張溫以及關興、宗正卿劉豹似乎是在學習趙云,如同木偶靜坐,都閉目養神,仿佛昨夜準備案牘十分疲倦,在閉目養神、休緩精力一樣。
“太子上殿~!”
田信聽到音樂轉變,才睜開眼,打量面前一眾向東北邊注目的武官。
一聲鐘響,禮官高唱:“群臣,拜。”
就見文武班列向劉禪施禮:“臣等恭拜殿下。”
“再拜!”
“三拜!”
待群臣三次跪拜之后,禮官才高唱:“禮畢。”
群臣端坐,屁股坐在小腿肚子上,還停止腰背,又頭低著。
田信坐在西側上首,怎么看怎么覺得別扭,新朝初定,之前一直在打仗,現在才是第一場大朝會。
印象中是沒有繁復的跪拜、叩首禮,因為劉邦很不喜歡這種規矩……很遺憾,劉邦做了皇帝后,儒生孫叔通做的好事,重新規劃、制定禮儀,讓劉邦狠狠地過了一下群臣參拜的皇帝癮,后來禮儀制度又再次得到發展。
比起后世,漢臣上朝,跪拜之后能坐著說話,也不需要趴著說話。
田信對跪拜的厭惡是刻在骨子里的,看到面前趙云、張苞朝劉禪所在跪拜,都覺得心里不舒服,更別說逼他本人去跪拜劉禪。
就這一點點對跪拜的厭惡,總結下來可用一句話形容:觀之不似人臣相。
察覺有人偷瞄自己,田信目光直勾勾望過去,議郎譙周趕緊把頭垂下。
又察覺別處又目光望來,田信目光移動過去,是諫議大夫樊胄。
迎著田信目光,樊胄微微頷首,田信嘴角翹起,樊胄微微垂頭,眉目把目光擋住。
這場朝會里,皇帝、丞相在益州;太仆卿孟達在鄧國調研工作;而劉備登基時的大漢三公,許靖、糜竺、龐羲都在這個冬季里陸續病故,所以也沒有三公列席。
而大漢發展歷程是坎坷的,始終找不到可以退休、養老、又夠資格的人來做三公。
田信目力過人,殿中群臣稍有異動都能落在他眼里,看的時間久了,有一種疲倦感。索性閉上眼睛,節省腦袋工作負擔,用耳朵來聽各種匯報。
劉禪端坐在正位之東,群臣參拜后,他側身詢問:“今日朝廷大計,仲父可有指教?”
關羽開口:“我有兩案,還需朝中共議。一者孫權請降,二者改易鄧國,以南海郡為封邑。此兩案議畢,再論其他。”
“可依仲父之言。”
劉禪又問:“孝先兄長可有議案?”
“并無大事。”
田信回答后,劉禪也不問張紹,就對殿中群臣開口,語腔略有稚嫩、停頓:“諸君可就大將軍之案共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