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田信在漳水碼頭送別陸議。
張白已經完成火化,陸議返回時會帶走張白骨殖,安葬于武當公墓。
田信也追贈張白為陳國少納言,追授北府中校軍階。
“我向南,卿留北撫軍總攝諸事;我向北,卿顧南不使有誤。”
田信握著陸議的手辭別:“得卿效力,我之福也。”
“公上委臣以家業,臣安敢不效死力?”
陸議感慨回答,相互信賴、彼此支持,才有了對方的成就,對方的成就,其實也是自己的成就。
雖說是商業互夸,可這個亂世里適者生存,強盛自有強盛的因由在。
送陸議乘船離去后,田信也沒閑著。
隨著春暖花開,青徐方面的王基、王昶等人終于攜帶燕王劉封的骨灰來荊州;同來的還有譙公主、沛公主,自然還有一幫曹家人、夏侯家人。
耿頜這個老相識也護送著劉封新出生的幼子跟著回來,怎么處置耿頜?
這個問題也始終纏繞在耿頜心頭,該怎么面對勢如中天的田信?
江都,劉備忍著激動接見自己兩個女兒,國力強勢強盛的好處終于體現出來,女兒、女婿、外孫都回到身邊,對他自然是敬畏有加,有著親近之意。
人生遺憾太多,家庭方面已經算是補全;現在就差統一天下。
統一只是個大目標,這個大目標里還有許多小目標……樓桑村、母親、叔父、宗族、鄉黨、牽招,許多淡化的記憶此刻越發的清晰,仿佛在催促他早些回家。
多少鄉黨跟隨在左右,在一次次沖突中折損?
涿郡舊人,活到建國的只有關羽、張飛、趙累;簡雍善終于益州,傅士仁投降吳軍后,也死在戰爭中;趙累也在漢口水戰里氣急敗死。
思慮良久,劉備準備見見耿頜,看他有沒有別的解釋。
耿頜那一箭,不僅己方氣的要死,估計孫權得知后也會氣死。
如果沒有那一箭,田信登城擒斬曹仁;以田信表現出來的急攻戰力,足以擊敗宛城的徐晃。
到時候兵敗如山倒,曹操本人都控不住軍隊潰敗,加速曹操死亡,又在那個關鍵時刻里,會加劇魏軍瓦解和內部動蕩看,那時關東四州、河北士族、官吏還未支持曹丕篡漢,都有回頭的余地。
孫權見己方擒斬曹仁長驅直入殺入中原,吳軍或許也會調頭向北,去攻打合肥。
而合肥二十六軍又被曹操調到葉縣一帶準備作戰,面對勢如破竹的漢軍,后路又被孫權攻打,加上曹操病死,魏軍瓦解……說不好張遼也會臨陣舉兵,歸附漢室。
那樣的劉公苗、劉公胤這兩個知曉兵事,性格剛毅、頑強的兒子也能活的好好,充當國家親藩,與三恪互為牽制,均衡內部。
而天下速定,沒有那么多只有田信可以破解的危局,也不會養出北府這個龐然巨物。
就因耿頜射出的箭,讓速定天下的唯一可能性就那么破滅,多少人枉死?
也給漢室朝廷養出北府這么個巨獸,埋禍于長遠。
好在關羽已經出發去了江東,不然關羽非親手砍死耿頜,耿頜射出的箭,幾乎宣告了后來徐晃、張遼的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