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之所以亂,就在于太多的事情不可捉摸,許多人的行為標準是混亂的,沒有長遠規劃,甚至靈機一動,就敢干抄家滅門的事情。
如果江都的留守部隊突然在某些因素引誘、推動下將一面‘陳’字大旗插到江都城頭,那什么都就完了。
現在要警惕魏國奸細乘機離間,制造內部對立情緒。
關姬將禮服折疊裝入推拉箱柜里,步點輕快來田信身側,也看著庭院里茁壯生長的芋頭,這是田信從嶺南帶來的優良品種,葉子格外大,跟荷葉類似:“那夫君如何決斷?”
“我不想再跟著陛下去賭,既然是隱患,那我就帶這些隱患去開拓疆土。”
田信將她攬入懷里,心中孤獨感漸漸消散:“嶺南開發非三代人不可,若再遷衛軍二十營去嶺南,兩代人即可開發完畢。”
三代的開發,是相對緩和的,能能給土著部族許多余地……兩代人的開發,那將是狂風暴雨,適者生存。
兩代人,看似漫長,實際也就三十多年罷了。
北方最缺的人力,嶺南不缺;等江東的降臣團隊、船工到嶺南后,整個南洋都是自己的后花園,缺什么拿什么。
等北方恢復元氣……這么大的傾銷市場,全球僅此一份。
內戰早晚會爆發,這是自己壓制不了,諸葛亮也壓制不住的事情。
除非自己肯把一個開發好的嶺南再改易,交還給朝廷;或者把財富密碼共享,否則所謂的世家、豪強,只能淪為買辦、承包商、各地總代理。
關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詢問:“那陛下北伐時,我一家就遷往嶺南?”
“對,眼不見,心不煩。”
田信說著長吁一口氣,眉眼間含笑:“這些年以來,我越發相信一件事情,性格決定命運。有的人,是真的不受兵主眷顧。”
關姬卻給了他輕輕一肘:“明明是夫君玩笑之語,使馬季常自疑,同僚間難相處,吏士更厭惡抵觸,馬季常還如何統兵?馬幼常剛強獨斷,欲逞能自證統兵才能……這已觸犯兵家忌諱。”
道理是很很淺顯的,兵主是否寵眷馬家兄弟……已經不需要辯駁。
馬良統兵作戰的根基已經被摧毀,哪怕他參贊軍機,有正確的策略、戰術,也沒幾個人愿意采納。
劉備、諸葛亮、關羽、馬良這些人肯定是不認命的,哪怕僅僅為了證明自己預言是錯誤的,也要給馬良、馬謖證明的機會。
難道提醒馬良、馬謖會是北伐時的不穩定因素?
有什么用?難道劉備不清楚?只是我行我素,不認命,更不認自己對馬氏兄弟的評價。
馬氏兄弟此次北伐的壓力絕對很大,劉備要帶著漢軍北伐,表明漢室天命在手,能成功征討逆臣;馬氏兄弟更要用戰功證明自己預言是錯誤的。
北伐成功,那各自安好,自己在嶺南安心過日子就行了。
如果北伐失敗,還敗在馬謖、馬良兄弟手里,那自有反噬在。
北伐不論成敗,各方都能甘心。
今天與劉備見面,只是拔除了最后一個心患,將衛軍這支名義上受控于朝廷的軍隊,實際受自己很大影響的軍隊進行重編。
從此以后,皇帝的是皇帝,陳國的是陳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