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嶺南不能精細耕作,只能粗放。
如同放牧一樣,珠江流域是血管,北方人不適應嶺南氣候,只能由湘州人作為構成血管的主材料。
這些血管汲取嶺南土民的人力、資源,將嶺南土民漢僮化,使之形成血管外的皮肉。
然后就是大航海,在南洋建立一個個資源點,吸納、消化當地的資源、人力,進而反哺嶺南,加速嶺南的開發。
能做到這一步,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自己親管了,這個集資源汲取、消化、拓展的機構就如**里的鯊魚,會不斷膨脹、生長。
諸夏之地,哪怕被打爛了,也是當今世界最大的市場,也是黑暗中的文明燈塔。
嶺南、南洋再如何發展,也離不開中原大地。
田信思索著,恍然一笑:“陛下故去后,我也不能再天真,一廂情愿。我以為開發嶺南不難,可非常難,這也是我駐屯始安的因由。”
過了始安,再南一點的氣候,就明顯不利于這支南陽籍貫為主的大軍。
南陽地區潮濕多雨,氣候與湘州接近一點,對嶺南氣候應該有一定適應性。
然而在配備防暑藥劑的情況下,依舊有中暑而死的情況,這讓田信很難受。
如果死于土人襲擊,可以歸類于軍事素質下降,警惕性不足……可在有預防情況下,卻死于中暑,這就不能再忽視大意。
孟達忍著內心激動,顫音詢問:“那公上意思是?”
“我會留南陽各軍修繕靈渠,事后,我將遣返南陽各軍,使之與家人團聚。”
這樣的話,北府八月遷移南陽府兵家眷的計劃也能宣告停止,節省大量的資源。
所謂的靈渠修繕計劃,只是重新疏浚河道,清理靈渠河道里的砂石,增加水深,以方便今后船只往來。
這是個小工程,甚至不需要動腦子。
朝令夕改?
不,這是順應人心。
田信神色坦然,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繼續說:“子度公,軌車于嶺南開發并無大用。還請子度公移步武昌,在武昌開建木軌,以方便夏侯國轉運物資。”
夏侯國圍繞著武昌鐵礦建立,轄地方圓五百里,如果以木軌連接夏口、武昌、夏侯國鐵坊,自能精簡運輸人力,提高效率,加速發展。
孟達面有難色:“公上,軌車原理簡易,恐敵國效仿。”
“無礙,曹丕大力修筑軌車,雖方便魏軍轉運,也能方便我軍。”
田信正色回答,見孟達欲言又止的模樣,知道他不愿意把這么重要的技術分享給漢室朝廷。
如果有專利法案就好了……自己都有些不樂意,更別說有些小器的孟達。
可問題也在這里,大漢帝國現在也用不上軌車。
皇帝在,中原大地修筑軌車,加速物資運轉效率,能極大裨益北伐。將后勤,由不可能,改為可能;這是質的改變。
可現在皇帝不在了,今后一段時間里,是要采取守勢。
守勢的話,中原大地修筑軌車,等于幫魏軍修筑。
益州、荊州的交通、運輸依靠長江,現在人力寶貴,哪有精力修筑荊州、益州之間的軌車線路?
益州的北伐關中,大片道路是崎嶇山道,是陡峭棧道,能修筑木軌的地段是碎片化的,雖有作用,但起不到絕對作用。
唯一有作用的是在南陽修筑木軌,修好后,還不是方便了北府調兵、運輸?
別的不說,修一條鄧邑通向葉縣的木軌,曹丕肯定要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