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源于一場巧合,吳質剿滅南匈奴,又取得河西大捷,手里的牛馬實在是太多。
牛多了,就有了許多吃牛肉的新花樣,馬肉不好吃,就有了許多騎馬的新花樣。
比如許多步兵也被配發駑馬,成為騎馬的步兵。
太多的步兵,沒有騎術基礎的步兵不得不硬著頭皮學習騎術。
三四萬青壯兵員里,總有那么幾個偷奸耍滑企圖鉆漏洞的,當某個不知名士兵騎術差勁,靈機一動多加了個馬鐙,單邊馬鐙發展為雙邊馬鐙……關中魏軍騎士迎來跨時代發展!
長安城,城門外懸掛著許多新砍下的頭顱,其中曲英血漬干涸,面容扭曲的頭顱依舊有一種費解的神情,就掛在那里輕輕擺動。
七月十四夜里,杜氏家族逃入上林苑;次日中午消息傳到長安城,吳質終于動手清洗關中大姓。
魏軍騎士有雙邊馬鐙,又有充沛更替用的戰馬,按著曲英這里搜到的名單,魏軍騎士如水銀瀉地化整為零,奔往關中各處,開始抄家、滅族。
魏軍騎士、魏軍義從騎士、奴隸騎兵,就跟洪水一樣,在財富驅使下,掀起了一場斷絕自己退路的殺戮。
在雙邊馬鐙這個神器面前,他們有信心沖潰所謂的北府精兵!
陸續有魏軍騎士完整任務回歸長安,帶來的首級經過檢驗后,就掛在長安各門,成為他們的功勛彰。
不同于信心飽滿的魏軍騎士,吳質時刻處于精神緊繃狀態中。
他眼睛充斥血絲,自七月十五以來,他已經連續五天沒有好好休息。
北府兵的動作實在是太快,快的不可思議,仿佛有人提前向陸議通報軍情。
否則自己準備收網,陸議就能這么快完成出兵準備?
自己這里還沒有完成清洗,軍隊還沒有全部集結,陸議就依每三天一軍的速度派出先鋒軍,以每天五十里的速度整備道路,向自己推來。
這個之前設想的戰略完全不同!
自己這里只有四個半人了解計劃,就連皇帝都不知情,就自己、郭淮、張既、游楚,以及知道半個計劃的夏侯儒。
夏侯儒只知道前半部計劃,還被自己盯得死死,絕不是夏侯儒向陸議透露軍情。
張既在涼州,游楚在隴西,難道是郭淮泄密?
籠罩孫權的陰云,此刻就籠罩、彌漫在吳質左右,讓他疑神疑鬼,猜度身邊每一個有可能泄密的人。
己方的前期計劃是有目的釣出關中亂臣賊子,在開戰之前進行消滅,并故意放跑一些人,給與北府救援、開戰的借口。
等北府做好戰備,出兵時,大概就到八月中旬了,這個時候自己無論如何也能把關中整肅干凈。
然后八月是秦嶺每年一度的固定雨期,北府出兵早,后勤、后續援兵會被暴雨阻攔;如果北府在雨季、路面干燥后出兵,那可供北府征戰的時間并不長。
從容推斷,北府只能九月上旬出兵,十月底大雪封山前要退回南陽。
前后也就兩個月時間,自己精騎在手,野戰不怕北府兵,難道還怕防守戰?
只要正面擊敗北府兵一次,大魏朝野的人心就能迅速恢復!
下一回,北府兵絕對不敢輕言戰斗。
可是,陸議反應實在太快……己方內部一定有叛徒!
車騎將軍吳班,這個人終究是漢室皇太后的族弟,有理由再次叛歸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