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勢高,能屯種,還能防范盜匪、猛獸,早年有安山亭,因此這里始終有人口聚集生活。
魏軍鼓聲擂響,相隔五六里地,田信尚且聽不到這鼓聲,更別說其他前鋒吏士。
安山塬的魏軍很快又停息鼓聲……有些犯不著,引發獵犬警戒、狂吠的原因太多了。
除了那兩頭猛虎,還有其他山中猛獸途徑、靠近時也會觸發獵犬驚吠;甚至也有些不可名狀的存在靠近時也會讓獵犬吠叫,還有各種風聲也會引發獵犬的惶恐、驚異。
一個小時后,田信領著前鋒輕兵推開鹿角、柵欄,從山溝下順利穿過安山塬據點,將這處據點交給后方的主力部隊處理。
只要包圍……以安山塬沒有泉水的信息來看,這里的魏軍很容易投降。
安山塬是藍田關以南最大的魏軍據點,有兵五百余人;除了這座據點外,其他據點都是警戒、拖延為主的哨所據點。
天色漸漸明亮,經過五次明顯的拐折后,前鋒終于遇到一條向北流淌的河流。
河流洪流已經消退,河灘地相對開闊,沒有淤泥,全是砂石,利于行走。
沿河行走近十里,霧氣還未消退,熟悉武關道的杜翼突然駐步,拿出地圖看了看,又看看面前寬闊、向東北轉向的河流,忍著激動,淚水從凍僵面容淌下:“公上,北川,這里是北川三河口!”
他抬臂指著河水奔流的北偏東一點方向:“再走十余里,就是峽口,黑龍峽。這是絕路,不適合大軍通行……現在渡河,藍田關就在二十五里外!”
田信取出指南針,端平握在手里,垂頭盯著指向南北的磁針,嘴角翹起:“沒走錯就好!”
南山的山溝太多了,山谷通道、河谷通道交錯,形成數不盡數的三岔口。
杜翼也有指南針,他蹲伏在地把地圖鋪在一面盾牌上,也把指南針放在一側,食指在地圖上來回滑動做著比劃:“公上,渡河后用餐、緩行,再行十五里路,在紅石門休整。紅石門距離藍田關只有八里,銳士急趨,可一鼓而下!”
田信和周圍軍吏也湊上來看地圖,如果田信不反對,這些軍吏會把命令逐級傳遞到基層。
這樣的話,渡河后,軍士就能摘除木枚,邊走邊吃補充體能。
杜翼心中激動,北川河水自然向北流淌,匯入浐水……這就是家鄉的水!
他語腔顫抖:“藍田關后,還有藍溪亭、藍橋聚,此二處皆雖有魏兵,但險峻遠遠不及藍田關,如何能擋我兵鋒!”
見田信觀察地圖,杜翼在藍田縣北的灞水處點了點:“公上,此灞水官渡所在,我軍若順利進占藍田,務必遣探騎偵查渡口。臣恐吳賊出逃,遣人焚毀渡口船只。”
戰爭走向誰也說不準,現在只是預防其中一個走向可能發生的事情。
田信微微頷首,仰頭看霧氣遮蔽的太陽,依舊看不到太陽的輪廓所在,隱約能察覺光暈大致方位。
低頭再看看面前向北流淌的北川,轉頭看杜翼:“子騰,得關中后,子騰可為北川侯!”
不做猶豫,田信當即開始脫卸身上的絹甲,周身光溜溜,一切甲衣、器械、軍糧都裝入防水袋子里,這種袋子是粗帛縫合,涂抹一層漆,質地又韌又硬,就是不耐折疊,多折疊幾次,折痕處會滲水。
防水袋子裝在盾牌上,田信緩緩下水,盾牌就頂在頭上,身后的吏士也都這樣,善游泳的就把盾牌頂在頭上,要么把盾牌放在水面拖著、推著前進。
北川河水深過人腰,可想而知匯流形成的灞水會有多么洶涌。
而兩頭猛虎率先泅渡,田信還在河流中間時,猛虎已將身上水珠抖落,站在岸邊回頭望河水里密密麻麻的肌肉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