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管本營軍紀的軍正官,他這里口頭藐視、侵犯主將威信……反正也不會有來糾察他,也沒時間糾察這點口頭占便宜的渾話。
每個營七百余人,其中五百是戰兵,二百輔兵。
龐季身后輕裝輔兵開始從船艙搬運弓弩箭矢這類消耗品,還有隨船攜帶的一箱箱行軍干糧。
這是新式包裝的行軍干糧,沒有使用竹筒這種沉重,不易攜帶的盛具;用的是四四方方的木箱子,里面是油紙包裝,軍糧是壓縮制成的,材料不同口味也有偏重,符合高油、高糖、高鹽、高酸中的任何一個特點。
郭淮眼睜睜看著順流而來的揚武軍停下,靠向北岸,向北府中軍集結。
最為惡心的是揚武軍帶來的船只完成卸載后又去南岸,運輸南岸的懷遠率、鎮遠率這六個營,四千人的部隊。
而上游,還有密密麻麻乘坐木筏漂流而來的軍隊……郭淮無法阻止這支左軍重甲步兵的靠攏,只能再次催促吳質出兵。
太白廟崗,郭諶來此時,吳質正抓著繩索從崗上陡峭小路緩慢下降,吳質的戰車就停在山崗下。
這是一輛重型戰車,防護性能極好。
郭諶見狀順著山溝小路直接來到戰車前,蒼白面容滿是焦慮:“大都督,還請發五千騎自驪山腳直擊武節騎士,迫其參戰!”
吳質目光卻集中在郭諶的斷臂處,郭諶的狀態很不好,強撐著:“仆途徑時督促毌丘興出兵,此人以所部用餐為由極力推脫。今唯有以力壓迫,其部才能為國家所用。輕車軍被圍難出,若得武節騎士接應,自能出擊殺賊,拖住東面之地。”
“大都督,烏桓騎士已然力竭,仆觀北府已有衰竭之象。郭長史提兵列陣向東,就等大都督行雷霆之擊!”
強撐著說完這些話,郭諶就昏厥,被吳質抱住。
吳質鎏金明光鎧、橙色披風、戎袍被血漬染出幾片黑紅。
將郭諶交給留守軍吏運回本陣包扎傷口,吳質登上戰車,左手扶著護欄,右手握著雀翎狹長羽扇朝前輕輕揮動:“擂鼓,進軍!”
隨著吳質主力騎兵集群向南移動,也就六七里路程而已,對于騎兵來說這點路程用不了十分鐘。
也正好能讓坐騎完成戰前熱身,而規模越大的軍隊一旦行動,就越不可能調頭。
因此七盤嶺上突然樹立成片的黃旗,警示全線軍隊。
東線,馬超不時回頭去看七盤嶺,等待訊息,突然間黃旗樹立,越來越多的黃旗豎起,當即大吼:“擂鼓!全軍沿山腳向北!”
沒有時間去說更多的話,他戴上頭盔匆匆扎著盔帶,突然擂響的戰鼓開始向外圍散播,外圍各軍鼓聲跟著伴奏,進攻的號角就此響徹。
這個時候,吳質分出五千秦胡騎士已迂回行進到武節騎士陣后,欲驅趕、逼迫這支立場有問題的精騎參戰。
毌丘興、胡遵、八名千人將驚疑、相互提防之際,突然一名低級軍吏指著輕車軍高地失聲吶喊:“戰旗,戰旗沒了!”
一眾人扭頭去看,果然看到輕車軍營壘各處土黃的戰旗紛紛落下,而高地下的羌氐聯軍仿佛瘋了一樣如潮水一樣灌了上來。
在高坡上,可以清晰看到整個東線的軍隊都在移動,朝自己這里移動!
那可是四五萬規模的軍隊,哪是自己能阻擋的?
即便能阻擋,四五萬人朝一個方向殺過來,排山倒海一樣沖過來,毌丘興有些膽顫,不由想起了自己的亡父。
他抿一抿唇角,突然拔劍的刺耳聲吸引周圍所有人矚目,所有人都盯著他。
毌丘興深吸一口氣,估算最近的巴氐大概有十個呼吸能沖到己方陣地前,就說:“實不相瞞,諸君可知,我父與漢成祖昭烈皇帝、漢宋公大將軍、衛公大司馬頗有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