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怕田信還沒看清楚形勢,跟漢軍聯合攻伐河北……這樣的話,吳質會死不瞑目,自己會倒霉,北府也不會好過。
如果田信、北府重臣看明白國際形勢已經發生轉變,那么河北就如吳質預料的那樣:穩如泰山。
可田信究竟怎么想的?
從北府出兵,到現在,前后一個月半時間,應該能想明白一點。
如果想不明白,那只好自己想辦法提醒田信,好讓他回心轉意,不要做傻事情。
帶著一點期望,曹丕取出木匣里的紙張,大約十幾頁,與往常一樣,前幾頁紙是田信這段時間的‘詩作’,當看到第一首詩的時候,曹丕心中大定,面露喜色:“季重計成矣!”
就見第一頁紙上書寫二十二個字,還有四個標點符號。
蠶婦
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
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曹丕喜笑顏開,借事喻事,以詩言志,這首詩一出,北府舊部自然知道今后的工作重心。
大魏,已經不是北府的敵人了……消滅大魏,對現在的北府來說絕非好事。反倒是張飛,可能會瘋了一樣進攻河北,倒是一個麻煩。
雖然田信這首詩很樸素,樸素的讓他這個當皇帝的很不高興……可比起其他更惡劣的結果,現在這點不高興已算不得什么。
樂滋滋揭起這頁紙張放到一邊,隨即曹丕臉上笑容僵化,嘴半張著眼珠子左右轉動,看第二首詩。
絕句
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細細品味這首詩可能的創作情景,以及田信當時破釜沉舟的心態,這讓曹丕僵著的笑容緩緩融解,笑容更為燦爛。
不出意外會有第三首詩,曹丕目光掃視:
見杜子騰回鄉有感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
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曹丕默讀覺得朗朗上口,越覺得這個叫杜子騰的人礙眼,平白玷污了一首好詩。
隨即收斂情緒,翻開田信的信:“吳質罪行,罄南山之竹也難盡書,已被縊殺正法,傳首江都。余下陣歿魏軍吏士,皆收斂下葬。我知河北、邊塞今歲有旱,塞外胡虜必然來犯。也不來占你便宜,可遣重臣來長安商議。”
“就議和一事,我有三事務必達成。”
“一者,吳質罪我鄉黨深重,我欲擬丑為謚號。若遂我愿,就放王景興歸朝。”
“二者,我曾與魏軍吏士有約,欲放歸兩萬河東、河北籍貫軍士;其軍吏不予放歸,還請解送家眷使之團聚。”
“三者,納質子于我,魏軍不犯潼關、西河、上郡之地,我不傷質子,以宗子相待。”
末尾,田信又寫道:“天下民力已然窮盡,亟需休養。河北之患在北,不在南。又聞諸胡有禁絕馬匹流入塞內之盟約,你我可立君子協議,禁絕戰馬流入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