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渭水北岸的那支隴西兵,哪怕現在使用漢軍紅色為主的旗號、服色,可他們依舊是魏國境內集結的軍隊。
現在真的把隴西兵抓住打一頓,打了也百打……反正以后又不是自己當涼州牧,自有新的州牧、刺史前來收尾巴,收拾這些歷史遺留問題。
馬超優哉游哉,可隴西豪強坐不住。
魏國隴西郡守游楚就在軍中,這是個很好的籌碼,游楚也愿意做這個籌碼。
游楚也把話說的很清楚,如果隴西、西涼各郡傳檄而定,以當地豪強表現出來的風骨,自然很難得到北府的認可。
唯有表現出戰斗力,才能贏得北府的尊重,在后續處理隴西、西涼地區時更多限度的考慮本地豪強的利益。
戰斗力不一定體現在動員更多的人,武裝更精銳的部曲,而是團結、同氣連枝。
到目前為止,馬超的另一個老仇人楊阜還扣留在游楚手里……游楚自然不想無謂犧牲,現在有許多渾水摸魚的機會,自然不能平白放棄。
比如制造隴西兵與北府之間的對立情緒;以北府現在的儲糧,根本無力支援遠征西涼地區,要解決西涼地區唯一的手段就是協商解決。
協商的話,利益分配是個大問題。
只要進入協商階段,隴西兵可以用易幟、反戈為籌碼索取優厚待遇;也能以展現出來的團結,要求更高的待遇。也能把他游楚賣給北府,獲取北府的好感,以便于談判時講價錢。
而隴西郡后面的涼州西部各郡,自然也會投入到這場談判里。
參與的人越多,要求的事項也就越多……甚至西涼地區的人見自己人多勢眾,會生出法不責眾的心思,進而索要更高,幾乎北府無法接受的條件。
這種時候,自己的機會就來了,叔父張既的機會也就來了。
可以用中介的身份撮合涼州西部豪強與北府之間的關系,促成談判正常推進,兩頭賣好,兩頭獲益……以此展現自身的存在價值。
亂世之中最先死的不一定是敵人,而是沒有價值的人。
游楚盤算的很好,隴西豪強也愿意配合……如果談判正常進行,談判后能把游楚、張既留在涼州,那就更好不過了。
比起陌生、強勢的北府,還是跟老熟人打交道比較劃算。
就算吃虧,也是自己能推測、算出來的虧損。
而北府……這些年的突然崛起,實在是不好對付,特別是南陽豪強幾乎被北府連根拔起遷移、充實到江都一事,觸及了所有豪強的底線。
依賴塢堡、武力的西涼豪強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遷移。
遷移之前,是一方土皇帝;遷移之后,就是尋常刀筆吏的盤中餐,想怎么炮制就怎么炮制,實在是凄慘。
可馬超始終不跟他們接觸,又封鎖他們派往關中的信息渠道……他們已經坐不住了。
隴西縣的豪強董驥最先忍不住了,望見馬超又在渭河南岸的山區圍獵,思索要不要倒戈卸甲,以禮去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