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內廷、朝官上殿時依舊不能穿象征地位的木履,但可以穿襪子,襪子外穿薄薄的,仿佛豆豆鞋的草鞋。
草鞋隨身攜帶,上朝時取出來穿戴,是用來隔絕襪子與宮殿地面接觸的。
官員的臉有多干凈,就要保證草鞋有多干凈……為了健康,曹丕這種實干家可謂是從善如流、千防萬防。
曹叡在殿中靜靜等候,約過了兩刻時間,他才得到許可進入書房拜謁。
兩刻時間里,曹丕在宮人伺候下完成了洗漱、更衣和簡單的化妝。
曹丕掩飾情感波動的目光令曹叡畏懼,但還是從容稟告:“兒臣奉命犒賞驍騎軍,其軍當出,尚缺虎符。”
“嗯,虎符稍后就予你。”
曹丕坐的端正,顯得精神一些:“昨日觀政于中書省,可有收獲?”
“兒臣駑鈍又性急,遠不如諸公持政精細、計謀長遠。”
曹叡長拜:“王傅常常教導兒臣,說敵國躁烈激進,久亢難盈,必受反噬。國家鎮之以靜尋覓良機,自能光復疆域,還萬民安康。”
“還算貼切,今日犒勞出征吏士,當深入軍中,與吏士同樂。”
曹丕說著不想露出疲態,就仿佛不耐煩一樣閉上眼睛:“元明屢經坎坷,如今性格內斂、沉毅,可以做國家之輔翼,社稷之棟梁。”
“謹遵父皇教諭。”
曹叡又屈身長拜:“兒臣告退。”
“嗯。”
曹丕閉著眼,聽曹叡腳下步履咯噔咯噔漸漸遠去……這就是宮室,平日里十分寂靜,除了重要人物,其他宮廷人物、外朝朝臣,很多沒資格穿木履走動。
等徹底聽不到腳步聲后,曹丕開口:“尹夫人、何平叔最近可有異動?”
始終在角落當值的奉車都尉卞蘭上前兩步恭拜:“據臣所知,并無異動,與往日一樣居家靜養,謝絕會客。”
“好,好啊。”
曹丕頭向后揚著,目光游動觀察殿宇棟梁:“元明有所長進,現在平叔也長進許多。果真是人不琢不成器。”
卞蘭不做回答,作為自有相知的表兄弟,卞蘭很清楚應該怎么跟曹丕相處。
沒有打擾,曹丕靜靜思索,囑咐:“時刻關注,待何平叔能下床走動,以抬輿來見我。”
“唯。”
卞蘭屈身回答,向后退幾步,曹丕則起身準備去散散步,然后用餐,再與三省重臣們一起議事。
這兩年他的生活很規律,可再怎么規律,心情沮喪帶來的負面情緒時刻都在侵蝕健康。
似乎犧牲健康,能讓人快樂的五石散……有點以毒攻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