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徐州自亂世以來,也就受過曹操的大范圍屠戮;作為一個小州,又躲過了魏軍、漢軍、吳軍的幾次會戰波及,所以徐州遭受的破壞很小。
徐州士民為了自保,忽視了司徒糜竺的邀請。
從結果上來看,徐州士民再一次成功躲避了戰火,但也氣死了糜竺,深深惹惱了先帝。
若是當年徐州士民肯下狠心聽從糜竺的號召,那當年一戰就能光復關東四州,甚至能迫降江東。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所以惱恨徐州的不僅有先帝,現在執宰朝綱的大將軍也很不待見徐州。
雖然理解徐州人自保的苦心和立場,可正在漢室朝廷的宏觀層面上來說……正是徐州當年為一己之私拒絕響應,才造成了北伐坎坷,以及北府的空前壯大。
到現在為止,徐州沒有一個正規途徑以孝廉、郎官入仕的士人。
現在又把相互斗毆的百余郎官派到徐州去當縣令長、縣尉……這撥人相互防范、敵視、競爭,怎么看,只會讓徐州豪強、世家更加的倒霉。
殺雞儆猴。
大范圍更替徐州官吏,這應該是為了警告益州豪強不要犯糊涂,絕不是什么公報私仇。
徐州能發生的事情,自然也能發生在益州。
老老實實接受瓦解的命運,如果抵抗到底,那朝廷自會深究到底。
廖立一席話落地,絕大多數人松一口氣,已經不再關注李邈、姜維的處置辦法。
光祿勛向朗最為輕松,如果這百余名郎官遭到嚴重處理,他這個光祿勛也就到頭了。
趙云、夏侯蘭也是釋懷不已,只是互看一眼各有疑慮。不清楚處置辦法是廖立,或別人進言、規勸形成的,還是大將軍本人手段精妙,獨力處置。
不過也不是什么壞辦法,徐州就成了一個斗獸場,這批相互結仇的郎官已經沒有了退路,相互競爭、廝殺,才能從這個斗獸場里鉆出來。
作為他們競爭的資源,徐州豪強、世家就是等待收割的資源。
誰收割、治理地方越好,那誰的希望越大;若誰跟地方牽扯不清有所回護,那注定會被隔壁縣的同僚舉報,不死也要掉層皮。
所以,徐州豪強、世家完了,絕對會遭到更細致的分解。
見除李邈之外的郎官得到寬松處置,太常卿秦宓就徹底安心了,區區一個李邈而已,其兄李朝是尚書,另一個兄長李邵是丞相府長史。
現在處置最嚴重,無非也就是流放……以李邈的年齡,早晚還是能回來的。
至于姜維,雖然是傷人最重的那個人,可本身是自衛。傷人最重不是罪,罪責是宮廷內傷人見血……往大了是大不敬,往小了就是個失手,連湯藥費都不需要賠。
于是乎,不需要李邈、姜維當庭申辯,廖立就做了宣判,依舊是不激化矛盾的輕判。
正七品左中郎姜維降職為正八品華山縣尉,正六品議郎李邈,降職為正七品司金御史,負責協助、監管少府兌換舊幣。
于是乎,江都迎來了一段時間的和平,主要矛盾轉移到了益州、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