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們紛紛作揖施禮口中稱諾,并無多余的話語。
顯然沒有經過磨合,連齊聲說場面話、表態度的基本素質都無,儼然烏合之眾,不是肱骨、手足。
廖立不以為意,語氣平靜:“為免消息走漏,還要委屈諸公,今夜御史臺執行宵禁,許進不許出。”
御史們相互看看,一名侍御史起身:“廖公,我等應明日入宮輪值。”
“陛下自會理解,不必憂慮。”
廖立環視:“還有什么疑問?”
三名治書御史站起來,一人說:“廖公,我三人須有一人當值廷尉府,有一人要當值刑部以供咨詢。還請廖公移書廷尉、尚書臺,申明此事。”
“此分內之事,不必憂慮。”
廖立做出承諾,三名治書御史也就落座,反正他們三個就是人形法律典籍的解釋機器;是三法司運轉必不可少的重要參照物,本身位高卻無權,平日工作又忙碌,基本上沒時間去跟其他人攪合事端。
見再無人站起來提要求,廖立起身:“諸公委屈數日,期間水米果菜自會供應充足。只是,不得向外透露一字一句。待事了,休沐三日。”
說罷廖立轉身就走向側門,御史們紛紛施禮。
正廳側門通向側廳,廖立又走出側廳外的走廊下時,一名衛尉卿下屬的軍吏已在此等候。
見廖立出來,用廖立感到親切的武陵口音施禮:“左都候劉淳奉命前來,聽候廖公調遣。”
衛尉卿夏侯蘭,官正二品卿位;衛尉衙署結構簡單,有正五品衛尉丞、宮門司馬、掖門司馬;之下有六品北宮衛士令、南宮衛士令、公車司馬令、左都候、右都侯。
左右都侯,就是衛尉衙署內的機動兵力。
衛尉衙署結構簡單,是因為都城附近的駐軍被衛將軍分走;同時還有一個城門校尉也分走了權柄;就連執金吾,也分走了城內各都亭的亭卒管理權。
成熟的都城衛戍體系就這樣,職權分割的支離破碎。
有兵權的衛將軍被城門校尉堵在城外,城內衛尉卿負責宮城防務,卻無法干涉各都亭的治安力量,也就無法越過執金吾動員城中丁壯。
執金吾看似權重,但一切都需要授權;要知道,城內各都亭的治安力量是受執金吾、江都尹聯合管理。
同時江都有中部都尉、北部都尉、西部都尉;江都之下還有個惡貫滿盈的京城附郭的江陵縣,江陵縣有北部縣尉、南部縣尉。這些都會分割都城的武裝力量;再加上各宮鉤盾令所執掌的禁衛武裝。
因此目前江都城,武裝力量最少有衛尉、衛將軍、執金吾、城門校尉、江都尹、江陵縣、鉤盾令七個職權機構分別掌控某一部分。
這種分割,還是把司隸校尉排除在外的分配方式。
等朝廷遷到雒都,那位司隸校尉李嚴正在雒都等著朝廷上下……到時候朝中上下官吏自然會清楚先帝為什么不愿意設立司隸校尉。
這真的是一個先斬后奏、先抓人再找證據的極權機構。
綜合了御史臺檢舉之權、廷尉府審判之權……比之大朙錦衣衛,還要過分。
大朙錦衣衛出動干活,還要拿六科里刑科給事中開具的駕貼才能合法拿人。
而司隸校尉,不需要那么復雜。覺得你有問題,你需要學習改造,直接就能緝拿你。
靈帝時期,司隸校尉陽球之權重,差點逼死十常侍。
此刻,江都城中的各類官方合法的武裝力量都已經開始動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