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后續抓住長公主的罪證,廖立也準備放棄追究。
這種事情,咬著皇帝一個人深挖就行了,萬萬不能分心。
哪怕有破網之魚逃出去……也無所謂,這種魚早晚能收拾掉,就算不收拾也會泯然于汪洋,總不可能河魚化龍,形成大患。
若有這個潛力、資質、氣運,也不會被逼到這一步。
見廖立態度明確,諸葛亮自然不會反對,只是覺得心里沉甸甸。
以廖立的為人,是吃魚只吃沒刺部位的人,怎可能平白無故做好事?
純粹是嫌魚刺零碎,討厭收益低微。
這是立了一張大網,是沖著最重要的那件事情去的。
也不知道究竟會捕獲到什么……可惜董允、費祎這批人沒了,否則宮中犯下的根本大錯也能準確傳遞出來,不至于像現在這樣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自己會掩飾,皇帝的近臣也會幫著掩飾……這種遮丑行為本身就是天子近臣的職責、義務所在。
不能指責天子近臣做的不對,也不方便去調查……這會引發許多無謂的猜測,造成人心浮動。
所以,董允費祎之后,在自己來江都之前,皇帝究竟干了事情,讓廖立咬的這么緊?
安平侯曹楷絕對犯了重罪,否則不至于被嚇得自盡。
這樣的大魚身后肯定會有一群大魚,這樣的大魚群擺在面前,廖立說放就放了。
既有不肯深入冒犯舊臣、維護先帝的原因,肯定也有其他原因。
就廖立的立場、動機來說,唯一值得廖立這么做的目標就那么一個。
諸葛亮思索著,目光審視一排排桌面上被翻閱的《起居注》。
另一邊的玄武門上,一伙亭卒站在墻上張望北城、南城;其中有個亭卒手臂修長挽著一張弓臂用細麻繩纏繞包住的步射長弓,他有個名字,叫做馬忠……如果要做區分的話,他是丞相不認識的那個馬忠。
他們是正常調動上城協防的亭卒,由亭長從轄區民壯、退伍老兵里調訓善射的居民組成。
軍中稍稍資歷深厚一點的老兵,都是擅長弓弩的兵。
溺死的多是會玩水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近身搏殺的甲兵總有失手、倒霉的時候;所以年青的甲兵都會擠出時間去研習射術,努力用技術改變命運,早日脫離鋒線兇險的搏殺。
因此,上了歲數的老兵,都會研習射術,弓弩部隊普遍是老兵。
馬忠與其他緊急動員的亭卒一樣,額頭扎一條紅巾,全身上下穿著日常短衣,沒有戎服、號衣或鎧甲,甚至連刀劍都無。
他們唯一任務就是登上城墻,用弓弩壓制攻擊范圍內企圖作亂的賊人。
具體的廝殺、擒捕,由衛尉卿、執金吾麾下的甲兵、緹騎負責。
只是,馬忠另有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