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心二意的猴子,莽撞沖動犯下死罪的馬,懦弱無能毫無勇氣、責任感的和尚,貪婪、缺乏意志力且自作聰明的豬,還有隱藏在敦厚面具下的殺生。
夏侯尚對于浮屠教并不陌生,卻對田信描述的西方、中土神仙譜系很感興趣,五個主角取無字經卻成就果位的經過也很感興趣。
而這種盤桓心中許久的興趣一直擠壓著,要等機會與田信討論討論……這不像一個除妖降魔的故事,更是一個修身養性的故事。
可弘農發生的惡劣事情傳過來時,夏侯尚再也無法忍耐,出山來見田信。
夏侯霸無法代表夏侯氏向田信索要、或表達什么堅決的態度;唯有夏侯尚可以代表夏侯氏、舊部集團向田信談判。
夏侯尚來時,田信剛旁觀完一起解剖手術……在這個專制時代,凡是他愿意支持的,都能順利推廣,推廣路上會不會走歪,那是另一種事情。
反正這是個他有心,就能發動、組織力量去做的時代,不存在掣肘的可能性。
哪怕是先秦、兩漢淪為宮廷禁忌的巫蠱……所謂巫蠱,就是布偶娃娃,或者是填充稻草的布娃娃,上面寫這名字、生辰等指向信息,然后禱告鬼神詛咒對方,或用針扎等等之類。
因此上層、民間就很難看到、幾乎就看不到布偶娃娃……誰也不能證明這種小玩具是小玩具,任何一個有發言力的人都能進行引導、栽贓,將布偶定義為一樁用心險惡的巫術道具。
對待這么無聊的事情,田信自然不會在意,見兩個兒子漸漸長大又是想象力、好奇日增長的年紀,就主動讓李嚴這里制作陶俑、瓷俑武士,還有官吏、士民男女、老幼等等形象的陶瓷俑,以供孩子游戲使用。
熱鬧的宮廷生活向外流傳的過程中自然會變形,且變的很是離奇。
托孫權‘倀鬼’之福,還有三光道各種主動推動的神話式的流言、傳說,使田信有了一種御使鬼神、控制人心的神話力量。
仿佛他每制作象征一個人的泥偶、陶瓷俑,那就會得到這個人的忠誠,如操控傀儡一樣控制對方;甚至就連田信親自書寫你的名字,也會擁有控制你的能力……傳的神乎其神。
就連許多夷兵營、湘軍出身的中高層軍吏也有相關的言論表示認同……對于這類流言傳說,田信沒有進行打擊,也打擊不了。
凡是有一點判斷力的朝廷中高層官吏,自然知道這只是流言。
他真有那么厲害,也不至于親自搏殺,也不至于主動佩戴口罩。
可事情一旦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即便許多人知道是夸張的流傳,也很難站出來反駁,即便反駁,聲音也很是渺小,會被廣大的士民忽視。
相對于正常的言論,廣大的士民更喜歡獵奇、神神道道、鬼神之類的東西。
譬如《西游記》正以一種極快的手抄傳播方式在關中蔓延……如果是法律相關的書冊,估計朝廷印刷、分發,許多人也不想排隊去領。
法律是很講究邏輯的東西,對許多士人來說,不是有律令書冊就能自學的,這個真的需要導師逐句逐段的解釋。
好在社會沒有進行大分工,律令學習相對簡單一些。
可比起學習枯燥的律令,廣大士民,乃至是官吏更傾向學習神神道道的東西。
原因簡單,除了簡單好奇心外,學習律法是適應集體,而學習、研究鬼神之類的東西是能強大自身,或許能超脫俗事的困擾,并戰勝古往今來一切文明的最終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