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無名少年反過來向自己咨詢起深淵的概念,耶塵的表情一陣僵硬,對于眼前的狀況已經是開始感覺到越來越云里霧里了。
然而,當大腦不自覺地回味著眼前之人的話語,其中的某道片段卻是又很快刺激著耶塵的心神。
他一臉驚詫地開始喃喃自語:
“剛剛睡醒”
緊接著,耶塵那混亂的思維便是接收到了某種唐突的靈感。
上一輪夢境當中,他遭遇了嬰孩啼哭聲。
但是,在這一輪噩夢里面,嬰孩啼哭聲卻是消失了。
取而代之,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座由深淵血肉所仿造而成的漆黑教堂,以及從中走出的這位無名少年。
前后兩者所呈現出來的順序與關系,旋即就讓耶塵的腦海浮現出了一道邏輯跳躍的大膽猜想。
于是,他投向無名少年的視線就此赫然多出了震撼與錯愕之色,最終便是帶著低沉而顫抖的嗓音,向對方發起了最關鍵的那道質問:
“那個”
“那個嬰兒”
“是你么?”
無名少年聽罷,澄澈的雙眸微微瞇了瞇,將小巧的手掌放在了耳邊,接著神態悠哉地回應道:
“嗯?”
“大哥哥,我聽不清你在說什么呀。”
“不好意思,能不能再大聲一些?”
耶塵神情劇變,半張人臉頓時顯得猙獰而兇狠,而從他嘴里冒出的一字一句也由此變得更加鏗鏘有力。
“自從上一輪夢境開始”
“這三年以來,有時候是幾天,有時候是幾個月”
“盡管斷斷續續,但是自始至終,都一直在現實里面騷擾我的那道嬰兒啼哭聲”
“真身是你么?”
“就是你發出來的嗎!?”
話說到這里,血匠獵人的情緒頓時變得激動萬分,其嗓音旋即響徹了整片夢境,甚至是將四面八方的鮮紅血水都給震蕩出了無數的漣漪和浪花。
三年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然而耶塵卻是一直在期間飽受著這道詭異癥狀的折磨。
雖然它并不會對耶塵造成實質性的身心傷害,但是這種從幻聽乃至發展成幻覺的毛病,時間一旦積累下來,對于耶塵來說已然成為了一個極度惡心而且不可防備的精神騷擾。
倘若這道嬰孩啼哭聲的發作時間只限于日常休假那還好說,但是它的出現根本就是完全隨機的,在過去有好幾次執行任務的過程當中,耶塵都因為這種毛病的唐突發作而被迫在一瞬間分散了精神的注意力。
只是,即便知道了這個癥狀所帶來的隱患,耶塵卻又一直拿它沒有辦法,因為沒有人能夠弄清楚他的病因所在從而提出相應的根治方案。
所以這些年以來,血匠獵人也只能夠憑借強大的個人心理素質,默默地將其忍受并且習慣下來
但是,此時此刻,耶塵似乎已經發現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畢竟,嬰孩啼哭聲是被耶塵從噩夢里帶到現實的毛病,那么按照同理來講,耶塵能夠在噩夢里發現其病因的存在自然也合情合理。
雖然邏輯推理得十分跳躍,但是現在的他畢竟處于“夢”這個精神世界當中,所以比起去尋找虛無縹緲的證據進行論證,此時的耶塵更愿意去信奉自己的直覺與靈感。
就是他
這個從那座漆黑教堂走出來的無名少年。
他絕對就是那個嬰兒本人!
耶塵表面向無名少年發出了兇狠的質問,然而內心卻已是決斷出了問題的答案。
然而,面對血匠獵人突如其來的情緒轉變,無名少年卻是顯得不為所動,仍舊保持著一副笑嘻嘻的天真模樣。
“嬰兒?哭聲?我?”
他將手指抵于紅潤的下嘴唇,語氣平淡地嘀咕起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