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李牧語氣之中充滿了肅殺,朝著馮去疾,道:“本將就不勞秦公子費心了,若你還在這里逗留,本將不介意不顧一切,殺了你。”
“大將軍,如今秦國境內空虛,要不要我軍奔襲咸陽?”
聞言,李牧搖了搖頭:“沒有這個可能了,嬴高都這樣干了,嬴政不可能不防備,畢竟天下人都清楚我軍是騎兵。”
“靜觀其變吧!”
“諾。”
望著中軍司馬離去,這一刻,李牧心中念頭閃爍,他需要為自己,也為這支大軍考慮未來
這個時候的李牧是艱難的。
同樣也是不被很多人理解的,李牧心里清楚,這個世界上理解自己的,也許就是將自己逼入這等絕境的嬴高。
李牧對于荀子很熟悉,兩人更是故交。
對于已經故去的那位摯友的著作,李牧曾經拜讀過,他心里清楚,荀子曾著《臣道》一文,荀子認為,君上有錯謀錯事,即將危及國家社稷之時,能夠救亡存危,解救國難者,只有諫,爭,輔,拂四臣。
諫臣,乃勸諫之臣。
諫臣以禮勸諫君上,用則留,不用則去。
爭臣。
死爭之臣,以生死強諫君主,用則生,不用則死。
鋪臣,就是輔弼之臣,轉能夠合謀同力,率領群臣強力匡正國君,國君雖然不安,卻得不接受,國家的禍患由此得以解除,最終得到君尊國安的結果
拂臣,乃拂弼之臣。
拂臣抗拒君王的命令,竊取君王的權,糾正君王的錯誤,安定國家于危難之時,解除君王于失政之辱,最終大利于國家社稷。
李牧心里清楚,他此刻的所作所為,便是一個十足的拂臣。
雖然李牧清楚臣道的根本,是從道不從君,國家社稷在先,君主帝王在后。但是,對于趙王而言,這便是最大的背叛,他的處境很不好。
當此之時,他的行為,不顧生死而無私心,忠誠無畏而至于大公,可謂通于臣道之極致,臻于四臣之峰巔。
但是峰巔的極致,也是危險的頂點。
拂臣之行,已經抵達臣道的極限,雖然挽救了國家社稷的危難,卻動搖了君王統治的根基,也斷絕了繼續為人臣的后路。
信陵君能夠善終,那是因為戰國之世,大爭天下,在也前往趙國,但是他卻未必有這樣的機會。
這個天底下,沒有一位君王能夠容忍拂臣,拂臣出現之日,就是君王危殆之時。
李牧心里清楚,拂臣根本就是以君臣俱傷的非常手段,拯救國家社稷于萬難,不論成敗與否,都失去了在同以朝廷之上相處的可能。
但是站在這個位置上,李牧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可以說,嬴高此舉誅心。
這一戰雖然沒有徹底的擊潰他,但是卻讓他與趙王之間,沒有了共存的可能,那么他死,要么趙王死。
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站在幕府之中,李牧南望邯鄲,在這一刻,他的心里竟然期望趙王死在嬴高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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