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一直以來，他都要在嬴政面前偽裝，他只能透露現階段的，適合當下大秦的。
其他的不能透露，而且嬴政又是一個嗅覺極為靈敏的人，稍有不慎，就會被嬴政抓住漏洞。
所以，每一次與嬴政談話，嬴高都集中精力，生怕自己說錯一點，讓嬴政察覺，然后將大秦帶入一條萬劫不覆的道路。
此刻聽到嬴政的話，嬴高不由得頭皮發麻，苦笑著連連點頭？
……
空曠的書房，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巨大，畢竟在這個時候，只有兩個人，沒有了之前的臃腫。
嬴政長身而起，走下來，坐在嬴高的對面，父子二人隔著一張長案，見此，嬴高連忙給嬴政倒了一盅涼茶。
“父王，你喝茶！”
“嗯。”
微微頷首，嬴政端起來喝了一口，然后看著嬴高，道：“這一次南下，你有幾成把握可以推平極南地，然后尋找到一年兩熟的稻谷？”
“七成！”
見到嬴政問的認真，這個時候的嬴高也不再嬉皮笑臉：“父王，開疆擴土，必然是大秦的宿命。”
“耕戰體系的缺陷，已經開始彰顯，只不過現在并不明顯，但是在兼并六國之后，將會成為最大的問題。”
“哦，你說耕戰體系有缺陷？”把玩著手中的茶盅，嬴政眸子如炬，神色莫名。
“嗯。”
點了點頭，嬴高看著嬴政，一字一頓，道：“從孝公開始，一直到父王，大秦經歷了六世，加上父王便是七世。”
“二十級軍功爵位制度頒布以來，大秦的功勛貴族多如牛毛，等到大秦兼并六國，十數年的戰爭，將會誕生無數的功勛。”
“父王，到時候那什么土地來賞賜三軍將士？”
“所以，開疆擴土是必須的，不論是匈奴之地，還是百越之地，亦或者極南地，在兒臣看來，這便是我大秦賞賜三軍將士的土地。”
“等到二三十年過去，賞賜的土地都已經開墾結束，成為了一等一的良田，在這個時候，只要朝廷頒布政令，便可以輕而易舉的收回來。”
“賞賜的土地可以收回來？”嬴政深深的看了一眼嬴高，感覺他這個兒子，仿佛在說天書：“從孝公開始，除了生死族滅的，從來就沒有收回封土的。”
“父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嬴高語氣幽幽，道：“到時候，由不得他們，只需要父王下達推恩令，到時候勛貴自亂。”
“兒臣的意思便是關中以及中原大地之上的土地，不可以封賞，即便是已經封賞的土地，在大秦統一天下之后，也要置換。”
將茶盅之中的茶水喝盡，嬴政將茶盅放在長案之上，沉思了許久方才朝著嬴高，道。
“高，你剛才提及的推恩令是指？”
聞言，嬴高看了一眼嬴政，對于此并不意外。畢竟是千古一帝，嬴政不可能察覺不到推恩令的意圖。
縱然是嬴高沒有解釋，但是在這個氛圍之下推出，再加上推恩二字如此的明顯，自然是輕而易舉的推斷出了目的。
“父王，推恩令是一毒計，一旦頒布，不光是對于大秦功勛有作用，同樣的兼并六國之后的六國遺族也有很大的作用。”
這一刻，嬴高想到歷史上推恩令的恐怖之處，不由得朝著嬴政，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