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萬萬沒想到,如今他家窮到了這等地步,竟然沒有了食物。在這么一瞬間,他很想朝老天豎中指,這似乎是想餓死他的節奏。
不過他倒不相信,這賤老天真能將他餓死。
林晧然先是不甘心地檢查了鐵鍋,然后才泄氣地走進房間,發現虎妞正頭朝著里面躺在床上,弓著身子像個小蝦米般,隱隱有肚子咕咕叫的聲音,顯然她也餓得不輕。
“虎妞,去借點糧回來!”林晧然端起做哥哥的架子,用著命令的口吻說道。
他并不是一個蠢人,當即就想到了借,不過他想讓虎妞出面。倒不是他不敢去借,而是擔心身份問題,萬一被發現此晧然非彼晧然,誰知道這些受封建毒害的民眾會不會將他當成妖怪活活燒死?
林晧然本以為虎妞這個女漢子會馬上行動,但發現她仍然一聲不哼地躺在床上,當即就走到了床頭,想看看這丫頭是不是生病了,結果發現她竟然抽泣起來了。
他剛在床頭坐下,虎妞卻哽咽地道:“我不去!”
這一聲“不去”,飽含著無盡的委屈。
哪怕是鐵石心腸的林晧然都暗嘆了一口氣,看著她卷縮得更厲害,便猜到肯定是受了委屈。他上輩子是吃過苦的,體會到窮人的那種苦楚與無助,堅強并不是與生俱來的品質,往往只是保護柔軟內心的一道偽裝。
這個堅強的丫頭,恐怕是受傷了,起碼此刻已經堅強不起來!
林晧然放棄支使她的想法,從床頭站了起來,決定親自行動。
這肚子餓了,現在哪管得了那么多了,特別他可沒有這身體原主人那么強的自尊心。哪怕跟那個丫環在舞臺表演都不是不可能,前提是那丫環得足夠漂亮。
只是他很快就失望了,在這個村子轉了一圈,發現絕大多數人家都沒有生炊做飯,很多小孩病怏怏地坐在門口發呆。
這是一個貧窮的小山村,貧窮得令人發指,難怪干凈得不見老鼠和蟑螂,大概都給餓死了。
月上竹梢頭,這盞殘月似乎成了整個村子的燈,鮮有人家點起油燈。
林晧然捂著肚子,借著淡淡的月色而歸。這才剛進到屋里,便聽到柴門傳來令人牙顫的吱呀聲,一個老頭推開柴門走了進來。
林晧然認識這個長相慈祥的老頭,他是長林村的最高統治者,林氏族人的族長,在村中很有威望。在這個宗族和鄉紳為基礎的封建社會,族長其實擁有著極高的自治權,甚至能掌握村民的生死。
“族叔,請進!”林晧然匆匆迎出門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老族長意外地掃了他一眼,捋了捋白胡子,然后邁過了門檻,走進了昏暗的屋內,將一個袋子交給他道:“虎妞呢?”
林晧然早已經注意到他提著的布袋子,這時接過伸手一摸,心里當即大喜,扭頭朝房門口呶嘴道:“她在屋里睡覺呢!”
房間沒有門,但仍然是伸手不見五指,老族長朝著里面望了一眼,輕輕嘆了一口氣,在桌前坐了下來,然后又意外地望了一眼正在忙碌著的林晧然。
“族叔,這米我先借著,日后必將奉還!”林晧然笑納了這袋米,又殷勤地倒了一碗水,然后好奇地問道:“虎妞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老族長端起碗時愣了一下,詫異地望了他一眼,然后搖了搖頭,故作沉吟地說道:“欺負談不上!”
林晧然沒吭聲,望著他靜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