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個論斷成立的話,現在宗人們反應如此激烈,嘉靖怕是不會真對宗人們下狠手,吳山上呈的《宗藩條例》怕是要胎死腹中。
“學生知道了!”林晧然自然不會道破其中的玄機,恭敬地拱手回禮道。
按說,有著這個答復,他這時候應該是回去復命了。只是外面的沖突卻越演越烈,不僅是咒罵聲,而且夾帶著棍棒的打砸聲,甚至還有哀嚎聲。
那幫宗人確實是無法無天,而嘉靖帝偏偏又出身于世子,對宗人向來厚愛,讓這幫宗人似乎真有膽砸了禮部衙門。
“部堂大人,我們該當如何?”袁煒心里亦是泛苦,抬頭望向吳山道。
“還能怎么辦?我們都已經成甕中之鱉!”吳山端起茶盞,自嘲地笑道。
“那……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袁煒蹣跚片刻,又是詢問道。
此時,外面的聲音更大、更近,顯然已經沖進了前院。
吳山抬頭望著前院的方向,嘆了一口氣道:“他們有他們的態度,我們亦要表現出自己的態度,亦得讓皇上明白我們的立場。”
這話說得很輕,但語氣透露著堅定,眼睛很凌厲地望向大門的方向。
林晧然詫異地望向吳山,對這位黑面神生起了幾分敬意。很顯然,他是知道事情滲和著皇上的試探,更知道事情這般發展下去的結果。
只是在洞察玄機后,吳山并沒有選擇明哲保身之類的做法,而是有著做“壯士”的決心,想要“犧牲自己”將勝利的天秤扭轉過來。
不得不說,吳山這種性情確實不符合嘉靖的用人標準,想要入閣怕是難于登天。
外面的形勢越來越傾向于宗人那一邊,有宗人甚至揮舞著刀刃,逼著那些守門士兵節節敗退。那幫宗人已經成功闖進二院,眼看就要突破三門,直撲這里而來。
正是這時,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道:“你們都給我住手,不然我們錦衣衛就不客氣了……哎呀!”
雖然有北鎮撫司的錦衣衛已經趕到這里,但仍然鎮不住這個混亂的場面,這些宗人亦沒有將這些錦衣衛放在眼里,甚至還朝他們也動手了。
林晧然感覺到事態可能比想象中要嚴重得多,在匆匆離開大堂后,打算帶著虎妞到后面藏起來,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虎妞……
林晧然看到小丫頭爬上梯子,懷里揣著幾個石子,這時隔著院墻朝著二院奮力擲石子。那雙眼睛一片雪亮,臉蛋紅顯得紅彤彤的,顯得格外的興奮。
阿麗不由沒有阻止,反而成了一個幫兇,正忙著幫虎妞在院子中找石子,并給她源源不斷地輸送彈藥。
只是看到這一幕,林晧然吐血的心都有。這丫頭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敢用石子砸那些王爺、世子和勛貴,直接摻和進這一場斗毆事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