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官在京城都是高貴無比,更不用說在這種偏遠的省份了,故而很多官員亦是羨慕地望過來。
“老師安好!”林晧然微笑地回應道。
吳春芳等官員聽著林晧然這個回答,沒覺得有任何異常,畢竟吳山是林晧然的恩師。只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坐不住了,包括那邊的劉布政使大人。
蕭國慶笑道:“若愚兄,你還稱掌院為老師!如此看來,你沒跟掌院的千金完婚就出京前來赴任了,豈不惜哉?”
掌院家的千金完婚?
對于這些地方官而言,無疑是一條極其重要的信息。
林晧然不是普通外放的官員,他竟然跟著京城還有著緊密的聯系,當今禮部尚書吳山原來是他未來的岳父,是他的大靠山。
禮部尚書,這是多么遙不可及的大人物啊!
只是大家很快又是釋然,林晧然年紀輕輕就成為狀元郎,京城的大人物又怎么會放過他呢?別說是禮部尚書了,哪怕成為閣老的女婿,亦是一件很合理的事。
“師娘說要留小雨兩年,我亦是無計可施,怕得兩年后才能宴請蕭侍讀喝喜酒了。”林晧然如何不知道“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所以從不打算隱瞞這個婚約的事情。
“呵呵……若愚兄跟掌院千金的喜酒,我蕭某人是喝定了!”蕭國慶看著林晧然一副謙和的模樣,亦是爽朗而笑道。
“林府臺,你可不要忘了老夫啊!”說話的正是劉布政使,顯得很是和藹地道。
大明的官場,其實分為官銜和官職。雖然官銜定高低,但權力的大小取決于官職,很多人的官銜是二、三品,但卻是有權無職,遠遠比不上掌管天下官員升遷的五品文選司郎中。
同樣的道理,雖然劉布政使是從二品的官員,跟正二品的禮部尚書吳山只差一個品階,但其實如同一個在天上、一下在地下。
布政使司上面有巡撫和兩廣總督府,權力早就被架空了,知道林晧然有著如此強硬的后臺,自然不再擺上官的架子,態度悄然變得親近起來。
“蕃臺大人能夠賞臉,是下官的榮幸,自然不敢忘記,到時還請蕃臺大人務必光臨。”林晧然自然收下這份好意,拱手回禮道。
啪!
江月白臉上的幸災樂禍消失了,整個人愣在當場,像是被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般。
敢情人家不是得罪了哪位大人物而被外放,是當朝禮部尚書吳山的一次安排,讓林晧然到雷州府進行一場歷練。
官場,很多事情都沒有絕對性的!
對很多官員而言,被外放就宣告著仕途的終結,但對有著禮部尚書撐腰的林晧然而已,這哪可能會是終結,調回京只是吳山的一句話而已。
怎么這樣?五品知府啊!
江月白突然哀痛地發現,面前的人已經不再是被他玩弄于鼓掌間的書呆子,而是一座大山般的存在,已經將他遠遠地甩在了后面。
在得知林晧然這個身份后,布政使司的官員自然不用說,那些同考官對林晧然亦是恭敬有加。
“林府臺,去年你為我題的字畫被尹尚書奪走,你到時亦有責任,這次無論如何都得給我再題一副!”吳桂芳手持著畫卷,一副蠻不講理地望著他道。
林晧然迎著吳桂芳的目光,自然沒有忘記去年的一幕。當時吳桂芳的本意是想要吳山題字,結果他卻是題了,并以此打動了尹臺,畫作亦落到了尹臺的手里。
于情于理,他還真無法拒絕吳桂芳的這個合理請求,何況對方名義上還屬于他的上官,這個請求還真不能夠推掉。
“吳大人,我的詩作已經題好,還請您過目!”卻是這時,江月白突然開口道。
看著他將詩作從桌面取走,蕭國慶的眉頭微蹙。原本極為看好江月白,但發現少了審時度勢的能力,這時竟然還看不出吳桂芳的本意。
江月白知道他先前是誤會了,吳桂芳今晚拿出這畫的本意是找林晧然題字。
只是他就是痛恨林晧然蓋過他的風頭,自認詩作要強于林晧然,故而才選擇站出來,想要讓大家知道他的詩才高于這個書呆子。
吳桂芳的心里卻是不悅,但還是給江月白留了一些面子,畢竟江月白曾是談巡撫的幕僚。接過詩作一看,確實是一篇上等的詩作,不過卻過于孤傲,跟這人的性情頗為相似,但跟他的畫風不符。
“這詩還請蕭侍讀來點評一二!”作為官場的老油條,吳桂芳瞬間就化解了僵局,將詩作遞給了蕭國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