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知縣,請坐!”林晧然抬手,態度顯得親和地道。
湯不元的臉仍舊緊繃著,坐下便開門見山地道:“府尊大人,你應該清楚,這樵夫有重要的線索,極可能就是破解李縣丞焦尸案的關鍵,甚至能查出陳氏滅門血案的真兇!”
林晧然知道他正在氣頭上,聽著這如同子彈般的話語,并沒有急著進行回話,而是慢吞吞地將桌面上的茶盞端起。
茶盞端到手中,感受到茶盞的重量,便知道茶水已經被喝光了,但他仍然裝模作樣地送到嘴邊,做了一個喝茶的動作。
耽擱這點時間后,湯不元亦是慢慢地冷靜了下來,知道沒有任何跟林晧然叫板的資格,必須要注意說話的語氣。
林晧然放下茶盞,抬頭望了他一眼,這才淡淡地道:“不是本府不想前去,但今天你亦看到了。你不在雷州城,我這前腳剛離開,府衙便出事了!”
“府尊大人,你若擔心這個的話,明天我在縣衙守著,哪里都不去,這總行了吧?”湯不元顯得是個直爽的性子,當即便提出主意道。
林晧然自然是一個托詞,抬頭望了他一眼,卻是緩緩地搖頭道:“本府明日亦不會前去!”
“林大人,你怎么可以這樣!”湯不元驟然變色,目光中透露著一絲憤怒。卻不怪他會憤怒,那個樵夫無疑是解開迷題的關鍵,但林晧然卻要置之不理。
林晧然滿意地看著他的反應,迎著他的目光淡淡地笑道:“那個樵夫根本不曾見過本府,你明日找個書生假扮我即可,何必非得本府跑這一趟呢!”
若是沒有阮娟兒兇案,他會很在意那個樵夫,應該會選擇前去。
只是現在有阮娟兒兇案作為突破口,他就不必舍近求遠。沒準這個案件告破之后,便能將賈豹給扳倒,到時所有迷團都迎刃而解了。
湯不元的眉頭微蹙,卻誤認為這個年輕知府少了做事的干勁,但最終還是選擇同意了。
其實他亦不能夠反對,眼前這位上司來頭實在太大了。翰林院出身,又奉旨開海,如今還是他的頂頭上司,他拿什么跟人家叫板。
林晧然看著湯不元離開,知道這個屬官必然是極度失望的,但他卻有著他的考慮。
雷州城像是被一層迷霧籠罩著,他如今身處于迷霧中,要做的是一層層地去撥開,而不能像虎妞那種蠻勁亂闖亂撞,輕易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
是夜,月色高懸,整座古城如同白晝。
一個黑身人穿過大街小巷,很快就出現在一座宅子的白墻外。他爬上一棵榕樹,將繩子綁在上面樹枝上,然后從這邊的矮屋頂晃上了對面的高墻。
他從高墻往下張望,這是一處庭院,仆人顯然都已經睡去,而正房門口亮著一盞燈籠,橙色燈籠上是一個“江”字。
盡管已經干過不少采花之事,但他此刻的心跳仍然砰砰地跳著。
僅是那匆匆一面,甚至都沒看清紗巾下的真容,光是那成熟誘人的身段和那帶著寒芒的眼神,這些天他就已經是茶飯不思。這好不容易從城外回來,他亦無法抵制地進行今晚的采花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