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漢子霍地站了起來,身體是搖搖晃晃,整張臉已經是面紅耳赤,渾身散著酒氣,那雙眼睛透露著戾氣。
砰!
在他的身體站穩下,手臂一把揪飛如同紙片般的酒桌,對著前來收錢的阿八怒道:“還沒有誰,竟敢跟你五爺收錢的!”
哎呀!
阿八自然不會退縮,結果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痛苦地呻吟著。
青葉酒樓是長林村的產業,而阿八又是長林村人,如何能讓這人如此逞兇。長林村的人先是行動,跟著那人便打斗到一起。
不得不說,這個自稱五爺的人有著一身蠻力,甚至都不比飯缸小多少。只是他的酒已經喝得有些高,底盤不穩,很快就被撂倒在地,幾個人撲上去將他嚴嚴實實地捆住。
吳道行目睹著這一幕,卻很是郁悶,特別是隨行的一名人員受傷。只是他明明算得這是個好日子,但偏偏卻連避個雨都不安生。
“巡檢司那幫人今天不知跑哪了,你幫我將這人押到縣衙吧!”
“好吧!我幫你將他帶到縣城,非要茍知縣好好治治這人不可!”
“那就謝過了,得讓這貨長長記性,不是哪里都可以白吃白喝的!”
……
除了虎妞返回雷州府,阿牛等人亦是押著一批辣椒前往雷州府,跟著青葉酒樓這邊交涉后,便又接手了一項押送犯人的職責。
雨快到中午的時候就停了,車隊便是重新上路。
這雨后的官道泥濘不堪,車轱轆輾在松軟的泥地上,留下兩道清晰的車轍。只是大家都沒有喊累,向著縣城的方向挺進著。
本打算在石城縣過夜,次日再趕往雷州城,但走到半途的時候,一座木橋卻被河水淹了,大家只好繞向下流的高橋過河。
但這么一繞,便是偏移了方向,放棄了進入石城縣的計劃,轉而向著位于遂溪縣境內的一座寺廟前進,在那座名為法靈寺的廟子過了夜。
“見鬼,這是怎么回事?莫非他們知道了我的身份?”
被捆著的洪五酒勁已經過去,頭腦亦是變得清晰起來。按說他酒后鬧事該交由當地的官府,但如今卻一路向南,讓他亦是摸不著頭腦。
在寺廟過夜的時候,他終于覓得了一個機會,向著寺廟外面悄悄逃去,但才剛剛邁出一小步,卻是一道寒光閃現,驚得他渾身的寒毛炸立。
林晧然的日子在平淡中度過,一大早排衙點卯后,便老實地回到簽押房處理公務。而其他時間里,亦會在后宅呆著,很少會選擇外出。
今天亦是如此,他呆在簽押房中,正在處理著案頭上的各種公務。
關于侵占田產的案件已經日益減少,一來是大明法律只有五年的追訴期,二來是田產的蠶食向來都是緩慢而漫長的。
哪怕他敢于跟雷州府的土財主們為敵,但他亦得追回這五年被侵占的田產,再往后則是無能為力了,這條游戲規則他自然不會去挑戰。
為尋常老百姓主持公道,向那些鄉紳追回田產,其實并不是他的追求。他如今想要做的事情并沒有改變,那就是讓雷州府大量種植棉花。
種植棉花才是目的,這打擊土財主,亦是出于這方面的考慮。一來,讓土財主變乖,二來,讓更多的普通百姓擁有更多的田地。
關于后者,他已經有了初步計劃。打算發動廣大的群眾力量,推動普通百姓種植棉花的積極性,從而達成他讓雷州府大量種植棉花的目標。
當然,任何事情都要考慮全面,更要將事情所帶來的負面影響降至最低。
跟著種植棉花相應的則是,明年雷州府的糧食必須得到保證。若是只追求推動種植棉花,而不考慮明年雷州府糧食減產,這不只是政治的不成熟,更可能因此而丟掉官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