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卻是巋然不動,朝著府衙的方向拱手道:“鄭大人,你恐怕還不知道!這核查糧倉,并不是陳司吏的意思,而是府尊大人的命令!”
到了此時此刻,他如何還不知道,這個糧倉存在很嚴重的問題。牽扯到誰還不清楚,但這鄭大沖和錢司吏肯定是跑不掉了。
府尊大人的命令!
在聽到這話,鄭大沖終于知道事情不對勁了,簡直是直接被人將了軍,便是拉著陳觀道:“陳令吏,借一步說話!”
陳觀讓著心腹不急著動手,便是跟著鄭大沖走到了里面。
鄭大沖看著左右沒人,便是咬著牙比劃著手指道:“陳令吏,一千兩!只要你幫忙將今天的事情應付過去,我馬上吩咐人將銀兩送到巷子外面,你可以直接帶走!”
陳觀當真是一陣心驚,做帖書的時候,一年十兩銀子都不到,但如今竟然是一千兩,怎么不讓他心臟砰砰地跳動。
到了這個時候,他亦是明白這些上官為何能如此心黑,實在是錢財動人心啊!
“一千兩雪花花的白銀啊!有了這筆錢,你就可以置下宅子和良田,還能養幾個美妾呢!”鄭大沖看著他心動,又是繼續誘惑道。
陳觀硬生生地咽下“好”字,這錢雖然是誘人,但卻不能要。他的良心還沒惡劣到這種程度,一旦這個蓋子幫著捂住了,受害的是雷州府二十萬百姓。
另外,這事情是府尊大人盯著。若他真昧著良心貪了這一筆,別說府尊大人饒不了他,他的大伯就要用棍子打死他,畢竟他如今代表著陳氏。
“我再加十根金條,這金條就存放在我的值房里面,我馬上給你取去!”鄭大沖看著陳觀的眼睛飄忽,便又是繼續下籌碼道。
看著陳觀還是不吭聲,他便是繼續說道:“你應該明白,光憑我一人,絕對干不了這事!要是還不滿意,你開個數,我找他們合計合計去!”
為了將陳觀拖下水,鄭大沖幾乎是不計成本了。
陳觀抵抗住了這種種的誘惑,眼睛逼視著他說道:“這糧倉關系我雷州府二十萬人的生死存亡,我怎么可能會跟爾等同流合污!”
“你別敬酒不喝喝罰酒!”鄭大沖的臉色亦是一變,沖著他發出警告道:“你應該知道這里面的水有多深,若是真要查下去,府尊大人都要遭殃!”
“賈豹和錢善倒是牛呀!結果怎么樣了?如今還不是秋后處斬?”陳觀卻是針鋒相對,然后不無自信地說道:“這里的水確實是深,但到不了府尊大人的腳裸!”
提到了府尊大人,反倒是給了陳觀無窮的信心,不再給這人留臉面,對著等候著的手下命令道:“還愣著做什么,給我查!”
啪!
一個差役將掏空的竹竿插進米糟中,在打實后,便將竹竿抽了出來。卻見底部的米竟然泛著黑色,一股惡臭彌漫而出。
哇……
幾個差役聞到這股惡臭味,當即就跑到一旁嗆吐起來。
這種米別說是給人吃了,哪怕是給人聞,都足可以將人給活活嗆死。這卻不知是放了多少年的陳米,上面一層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給我將所有倉庫都一一進行核查!這糧倉究竟缺了多少米糧,這存放著什么年份的陳糧,都給我弄個清楚!”
陳觀聞著這股惡臭,亦是咬著牙,目光亦是透露著寒意命令道。雖然他知道這預備倉肯定有問題,但僅僅揪開糧倉一角,便已經讓他感到一陣心驚,問題比他想象得要嚴重得多。
鄭大沖看著陳觀竟然要將整個糧倉查個底朝頭,心里當即是哇涼哇涼的。只感到天旋地轉,整個人栽倒在地上,便是嚇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