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其實暗感頭疼,這個案件已經被分巡道經手,那他就不易再插手了。若是能找到確切的證據翻案還好,若是找不到的話,會在官場落下不好的聲名。
正常而言,他應該秉承官場的規矩,不再插手這件事,或許慫恿她去找按察使大人。只是這大庭廣眾之下,他卻不能夠如此推托。
他望著高舉狀紙的曹秋菊,打起官腔說道:“你起來吧!若這個案件真存在冤情的話,本官自會查明,還你哥清白!”
他自然不會將話說死,只答應查看案卷的情況。若是案卷真存在可疑之處,那他就會調查一下,若是不然就不會再插手。
“多謝大人!”曹夏菊卻以為林晧然要包攬這個事情,當即是哭泣著起禮道。
林晧然讓孫吉祥接過狀紙,便是繼續向著鎮中東街而去。
跟在他身后的是沈六爺、趙富貴、谷滿倉等商賈,另外還有一位金發碧眼的西洋人,一起朝著聯合作坊走過去。
大家都將這一幕看在了眼里,雖然有些擔憂,但更多的卻是佩服。若是林晧然沒有這般硬氣,他們還真要慎重,考慮還要不要緊抱著這根粗大腿了。
“西芒先生,這邊請!”沈六爺陪著這位西洋人,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剛才發生什么事了?”西芒先生操著生硬的漢語,不解地詢問道。
“那人要非禮這位姑娘,咱們林大人英雄救美!”沈六爺睜眼說瞎話的本領亦是一絕,活像就是這么一回事般道。
“林大人當真了不起!”西芒先生豎起大拇指,進行夸贊道。
對于這個夸贊,包括沈六爺在內,亦是打心里敬重著林晧然。
當初林晧然提出要將雷州府打造成棉織中心的構想,幾乎所有人都不以為然,甚至想著如何在不得罪林晧然的情況下抽身離開。
只是如今,雷州布是一炮而火,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將松江布和廣州布擠出了粵西。現在將西芒先生請過來,還有可能更進一步,讓雷州布揚帆銷往西洋。
生長在廣東這里,如何不知道這些佛朗機人的恐怖購買力。只要達成穩定的合作,那白銀會滾滾而來,簡直就是一座銀山。
聯合作坊的門口其實很普通,但門口新立起一個高大的牌坊,上面掛著黑底金燙的橫匾,故而呈現著一股奢華的大氣。
一輛載著厚厚布匹的馬車從里面而出,進入街道后,便是揚長而去。這一幕早已經不新鮮,這里整天都是馬車進進出出的。
翁掌柜正在指揮著工人裝貨,外面有人跑回來匯報,他馬上堆著笑臉迎出了門口。雖然這間作坊交由翁家打理,但卻是有著很多的東家,這些東家亦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府尊大人,沈六爺,趙員外,谷員外,陳員外……還有這位西洋先生,里邊請!里邊請!”翁掌柜站在門口,堆著笑臉迎著大家道。
“西芒先生,請!”林晧然并不擺架子,微笑地朝著這位老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林大人,你先請!”西芒先生在大明呆久了,亦很是上道,便又是推讓林晧然先行進去。
林晧然的臉保持著燦爛的微笑,但心里卻多了幾分警惕。很顯然,這個西芒先生是個精明的商人,重厘子而輕面子。
不過,他亦是有信心,憑著雷州布的質量,定然能夠拿下這一筆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