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不得不承認,不管這個男人多么的狡詐,但在對待自己親妹妹一事上,確實關愛有加,甚至已經達到了縱容的地步。
在這一點上,跟著她的花家截然不同。他們花家人為了一點私利,根本不會理會什么親情,手足相殘的事情亦是屢見不鮮。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好曲!果真是好曲!”林晧然手里還拿著竹簽子,文鄒鄒地鼓著掌贊嘆道。
花映容從位置上站地起來,自然知道自己的水準遠沒他說的這般夸張,卻是有心擠兌他道:“奴家聽說廉州那邊出事了?”
“嗯,廉州衛指揮使趙勇被徐巡按給緝拿入獄了!”林晧然咬了一塊魷魚,顯得平淡地說道。
花映容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然后才緩緩地詢問道:“所以你要跟徐巡按相斗了?”
“烏鴉嘴,沒準只是個誤會!”林晧然咀嚼著嘴里的魷魚,喬怒地瞪了一眼道。
花映容仿佛洞悉一切,卻是輕哼一聲道:“得了吧!你讓趙勇擔任廉州衛指揮使打什么主意,這還用說嗎?如果這事僅是湊巧,那就真的太巧了,巧到令奴家都想笑!”
“你知道些什么?”林晧然覺得她話中有話,當即定神地詢問道。
花映容卻是緩緩地搖頭,顯得輕描淡寫地說道:“奴家什么都不知!只是誰都不會傻傻地坐以待斃,你以為誰都看不穿你那點小心思嗎?”
林晧然深深地打量這個女人一眼,發現這確實是一個極聰慧的女人,看待問題的深度甚至超過了沈六爺,只是他卻不想深淡這個問題,臉不紅氣不喘地自夸道:“本官能有什么小心思,本官一直心系著雷州二十萬百姓,是一位憂國憂民的好官!”
花映容輕睥了他一眼,如何不知他不想繼續談下去,便是提出要求道:“懶得跟你白費口舌,給我寫一首曲子如何?”
“本才子只會作詩,才不會無聊寫什么曲子!”林晧然將最后的魷魚送到嘴里,然后斷然地拒絕道。
花映容睥了他一眼,卻是戳穿他的謊言道:“昔日在京城貢院會試期間,一首《牡丹亭》藝驚四座,被好事者譽為‘被科舉耽擱的讀書人’,卻不知說的是誰呢?”
林晧然略感意外,卻沒想到這女人會知道這些。原本還想要拒絕,但想著亦是無聊,他便是折中地說道:“倒是有一首詞,你要不要?”
綠衣丫環被教導得很好,花映容僅是一個眼神遞過去,當即就領命去張羅了。
沒多會,便搬來桌子,擺上了紙筆墨。
林晧然看著綠衣丫環領人熟絡地張羅著一切,略微感到一陣意外。暗暗打量了花映容一眼。這紙筆墨明顯不是剛從庫房取出,證明這個女人平時沒少用到這些東西。
花映容并沒有注意到林晧然的臉色有異,而是心生起幾分好奇,亦是落落大方地站到了書桌之側,毅然是一位高貴的女人相伴著丈夫一般。
對于林晧然的才情,她自然是知道的。從最初《木蘭詞》的驚艷,到后來《竹石》的大放異彩,而后被冠以“竹君子”的稱號。
可以這么說,哪怕這個男人沒入仕,憑著他這些詩詞的名氣,亦是足夠他頂著才子的名頭混吃混喝很長一段時間,且還頗受追捧和尊敬。
只是這個男人有別于太多數的才子,不僅在詩詞上大放異彩,在科舉更是奪取令人望塵莫及的成績,成就了史無前例的連奪六元,被圣上封為“大明文魁”。
而后在入仕后,便很少詩詞再傳了出,致使他頭上“竹君子”光環都黯淡了不少。
不過在她看來,這才是這個男人的高明之處。在入仕前,才名無疑能夠增加籌碼,但入仕還熱衷于才名的話,這就會給人一種“不務正業”的印象,對林晧然這種年輕過分的官員更是要不得。
現如今,能夠得到這位赫赫有名“竹君子”的新作,她自然亦是難掩好奇。
林晧然用狼毫毛筆沾了墨,扭頭望了一眼花映容,屏氣凝神地捻袖持筆,將筆伸向了潔白的紙張,寫下了:“琵琶仙·中秋”。
詞牌名《琵琶仙》來自于宋朝詞人姜夔,宋朝詞人姜夔在合肥有段刻骨銘心的戀情,分別之后,姜夔念念不忘終身。在攜酒于吳興南郭春游時,因遇見一佳人頗似往昔合肥所愛,引發懷人相思之情,因而有感而寫下了《琵琶仙·雙槳來時》。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