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二人沒有直接的權屬關系,但林晧然是從四品的雷州知府,而畢竟卻僅是從五品的化州知州,雙方足足差了兩級。
實質上,他得知林晧然奉命北上支援高州,必然會經過化州城。他一大早帶著眾僚屬,早早在城門恭迎,奈何這位林雷公卻突然直撲南山寺而來。
面對著這位林雷公意外的舉動,加上知曉南山寺的根底。在得到消息之后,這才慌忙領著人趕到這里,并幸好能趕上并制止。
林晧然仍然跨坐于馬上,淡淡對著畢竟說道:“畢知州,無須多禮!”
畢竟從地上起來,抬頭望著這位英姿颯爽的少年官,心里當真是五昧雜陳。同樣是科舉入仕,他蹉跎到四十歲才中得進士,而眼前這位年輕人卻年少得志,且在官場混得是風生水起。
如果再年輕一些歲數,他恐怕亦要抱住這位林雷公的大腿,從而換得過一把做知府的癮。但是奈何,他注定要跟這位林雷公無緣,甚至要站在對立面。
“畢知州,你慌慌張張前來,不知所為何事呢?”林晧然看著他愣著沒有說話,便是主動開口詢問道。
畢竟回過神來,雖然清楚眼前這人勢大且前途無量,但這終究是屬于他的地頭,便是涌起一番底氣地說道:“林府臺,您突然來這佛家清靜之地抓人,這怕是有所不妥吧?”
“這佛家清靜地自不能隨意打擾,但有人竟借這佛家清靜地做些齷齪之事,本府又豈能容他?”林晧然的臉色微斂,顯得正義凜然地說道。
畢竟喬裝意外地露出訝然之色,然后軟中帶硬地拱手道:“果真如此的話,此事無須林大人如此勞師動眾。本官作為化州知州,替天子守牧一方,定然會將這幫匪類繩之于法!大人今奉部堂大人之命前去剿賊,切不可為這種小事耽擱,還請大人將這事交由本知州,速速前去支援才是,不可延誤了戰機。”
既是強調了他化州知州的身份,又是搬出了兩廣總督王鈁,還拿“戰機”說事。這無疑是在向林晧然施壓,讓林晧然速速離開這里,將這里的事情交由他處理。
只是任誰都清楚,若是事情交到了知州畢竟這里,那自然就會不了了之。
林晧然并沒有發惱,而是微笑地望著畢竟詢問道:“畢知州,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為何本府要改道前來這里拿人嗎?”
“本知州洗耳恭聽!”畢竟心道:不管你何種理由,這里都是我化州的地界,你這一位雷州知府壓根無權在此胡作非為。
林晧然的臉色微斂,然后義正辭嚴地大聲說道:“本府奉林部堂的命令前來平息瑤民暴動!不過本府卻是得知,此皆因這幫鄉紳藏于南山寺廟中密謀,囤米致使米價飛漲,這才釀下了這一場禍事。本府既然奉命平息暴亂,對這幫始作甬者之人,又豈有袖手不理之理?”
這一番話,說得是正義凜然,而一個“始作甬者”的帽子當即就扣在了江員外等鄉紳頭上。從囤米謀利的不法之舉,一下子上升到致使瑤民暴動的“禍根”,性質當即上升到數個檔次。
他們導致暴動?
畢竟的眼睛微瞪,當即亦是愣住了。
經林晧然這么一說,那這就不再是一件普通的案件,而是涉及到“造反”一類的超級大案。縱使他這個知州亦無法壓下來了,更無法跟林晧然爭處置權。
林晧然將案件性質上升,又憑借著王鈁讓他平叛的這道指令,自然能夠壓住這小小的從五品知州,然后臉色驟然道:“龍千戶,進去將這幫奸商給本府擒來!”
“是!”
龍傲林早已經是躍躍欲試,得到命令便不再猶豫,轉身朝著他的部下當即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