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如斗和呂不歧扭頭望向,臉上都是流露出了驚訝之色,特別是呂不歧看著林晧然帶著一幫官差到來,心里涌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感。
嚴如斗畢竟是做過高官,如今在官場還擁有著很強的影響,甚至跟嚴世蕃有著一點私交,便是沉聲問道:“林府臺,你這話是何意?”
正站在花廳邊上演唱的女子看著這個架勢,亦是停止了唱腔。卻是擔心惹火上身般,并沒有逗留在這里探聽消息,而是匆匆離開了這里,知道這個宅子的主人是要大禍臨頭了。
林晧然掃了桌面上的山珍海味,還是那銀筷玉碗,一本正經地朗聲道:“鹽商呂不歧賄賂廣東鹽課提舉司提舉秦仲正和原廣東巡海道副使嚴如斗、惠州知府劉泉等官員,致鹽引皆落于奸商之手,并為其粵鹽北上大開方便之門,從而引發廣東鹽市今日之亂象。”
打一開始,林晧然并不打算帶著廣東官員跟朝廷作對。畢竟廣東的人事任免和財政調撥都在朝廷手里,他們亦根本沒有能力抗衡。
不過他卻不認為一定要犧牲黃大富這幫私鹽販子,亦可以將矛頭直指鹽商呂不歧,以及秦仲正、嚴如斗、劉泉這幫官員。
嚴如斗是聰明人,當即明白了林晧然的意圖,臉色駭然地質問道:“林若愚,你……你以為這樣就能向朝廷交待了嗎?你以為朝廷和嚴閣老會滿意嗎?”
“本官已經奏請朝廷,廣東比往年加派五成鹽引,以解決黃大富等鹽販盜賣私鹽的根源!”林晧然朝北面作揖,臉上微微一笑地道。
“加派五成鹽引?”
聽到這一個驚人的數字,嚴如斗的眼睛當即瞪起,臉上浮現了震驚之色。
若是廣東真的加派五成鹽引,那朝廷從粵鹽這里將會多得五成的鹽稅,別說是要弄死他們這幫人,哪怕將他們誅九族都行。
這個主動要求加征鹽稅的舉動,對戶部無疑是雪中送炭,更是幫著朝廷緩解了財政壓力。跟著單純將私鹽商販往死里整,這個處置方案無疑是要實惠得多。
別說戶部滿意,圣上亦會滿意,嚴閣老更不可能推翻這個結論,自然不會理會他們這幫人的生死。
嚴如斗心生了幾分恐懼,突然卻是搖頭道:“不可能!黃大富他們不會同意這個方案,官鹽的成本并不低,他們沒道理吃下五成的鹽引!”
“原本他們是不會同意的,但經你們這么一鬧,他們的腦袋都要保不住了,你說還會在乎這一點利益犧牲嗎?”林晧然的眼睛涌起了淡淡的笑意,露出滿口白牙道。
嚴如斗聽到這番話,整個人當即癱坐在椅子上,眼睛無神地望著院子灰暗的天空。
“大人饒命,我愿意買命!”呂不歧的眼淚如同崩堤般滑落,跪在地上求著林晧然放他一馬。
“既然敢于通過行賄謀得鹽引,那就應該知道會有今天!”林晧然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后大手一揮道:“將他們二人押回府衙大牢,本官擇日再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