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林晧然輕輕點頭,抬頭示意他們坐下。
翁華松坐在前,沈軍坐在最后,三人卻不是按年齡來排序,似乎是以能力來衡量。而三人雖然落坐,但都不敢住實。
事質上,他們雖然已經見過林晧然很多次,但向來都是站在他們的父親后面,現在獨自坐著面對林晧然卻是第一次。
而此時此刻,他們更明顯都感受到了林晧然身上的威嚴。廣州知府兼廣東巡海道副使,如今又是以欽差的身份下南洋,無論哪個身份都足夠他們進行仰望。
雖然聯合新城看似跟眼前這個人無關,但他們三個人卻知曉事實,正是這個人推動著這件事,這才讓到有了現在這座聯合新城。
林晧然輕呷一口茶水,發現這三個人的精氣神都很好,心里感到很是滿意地說道:“你們三個做得很好,非常非常好!”
“林大人謬贊了!”翁華松等人當即謙虛地拱手道。
林晧然卻是搖了搖頭,認真地進行強調道:“你們三個人確實做得很好,并沒有辜負本官的欺詐,起碼你們三人在本官心里確實做得很出彩!”
“謝林大人夸獎!”翁華松心中不由得一喜,認認真真地拱手感謝道。能夠得到林晧然的認可,這無疑是得到了聯合商團的認可,算得上是對他們這些日子辛苦的最大肯定。
在定了調后,林晧然便侃侃而談地道:“你們都是讀過圣賢書的人,本官更是將圣賢書讀到了極致,一度完成了連中六元的壯舉,成為天下讀書人的楷模!咱們讀書人追求的,無非就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前面倒還好,但想要萬世太平,這卻是最為艱難的!”
翁華松等人對林晧然無疑是恭敬的,認真地聽著訓導,翁華松卻是提出疑問道:“林大人,萬世太平,真的能夠實現嗎?”
在三個人之中,翁華松無疑算是出身官宦之家,其叔祖更是官臣兵部尚書。正是有著這種出身,讓到他有著要比同齡人更高的眼界,不免對著這個崇高的追求產生了質疑。
實質上,他之所以選擇放棄科舉,卻不僅是四書五經過于枯燥的原因,還有就是他對官場失望,對所謂的圣賢之道產生了質疑。
“別說萬世太平,哪怕一世太平,這已經都很難!”林晧然苦笑地搖頭,接著又是認真地道:“我們前面有太多的大儒,但他們都不能做到這一點,這是為何呢?因為我們大明搞來搞去,財富最終還是集中到少數人的手里,而越來越多的百姓成為了流民,這天下自然不可能太平!”
“年叔,我記得您的理念是:個人的財富不可侵犯!”陳智孝卻是困惑地插言道。
林晧然在雷州府和廣州府擔任知府期間,都是主張對個人財產進行保護,從來都沒有那種“均天下”的圣人思想。
翁華松聽到這一番話,亦是困惑地望向了林晧然,同樣看到了這期間的矛盾點。
“不錯,個人的財富不可侵犯,這是本官的主張!”林晧然很肯定地點頭,但話鋒一轉道:“只是本官認為,當下想要解決大明的矛盾,并不是要均天下,而是要讓更多的財富流入大明。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我在翰林院任職期間,曾經發現一本古籍中有位偉人如此說過:國有銀源水,可洗天下愁。現在你們不僅是在為你們父親做事,亦不僅是為我們的聯合商團做事,實質你們是在為整個大明做事,是為大明的百姓在開辟一條太平向往的道路!”
“林大人,我們……這里真的這么重要嗎?”一向心直口快的沈軍咽了咽吐沫,顯得吃驚地進行求證道。卻不是要對林晧然進行質疑,而是這話過于駭人,讓到他覺得很是承受不起。
林晧然迎著三人的目光,很是自信地給出肯定的答案道:“如果聯合城這里僅是棉花和紅薯的種植園,這里并不算多么重要!但若是這里是大明立足于南洋的基點,是大明開辟新航線的起點,那這里會很重要很重要,而你們三人必然能成為名垂史冊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