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后,三人一起到花廳用茶。
吳華壽不再談論生意上的事情,只是注意力還是放在林晧然身上,對林晧然就職于順天府丞的事情顯得很關心的樣子。
吳山將弟弟的“異常舉止”看在眼里,心里卻是暗自一嘆,隱隱有一種失落的感覺。這個弟弟此次到京城,似乎一點都不關心他的仕途。
只是這個念頭剛剛涌起,心里卻是泛起幾分苦澀。他這位禮部尚書看似高貴,但眼看就要任滿六年,結果到現在離入閣仍然是遙遙無期,仕途已然是蒙上了一層陰影。
特別是對于蒸蒸日上的林晧然,他的仕途確實停滯太久了,以致他自己都不敢抱太大的期望。別說是要入閣了,當下的位置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林晧然對于個人仕途,早有了一個清晰的定位。
他不再是正印官,順天府的真正主人是順天府尹黃仲達。雖然他這位佐貳官有著很大的權勢,是順天府的第一順位代理人,但并不打算主動去爭取什么。
在京城這潭渾水中,從來都不缺一鳴驚人的官員,唯有踏踏實實的官員才能笑到最后。特別他剛剛重返京城,更要小心謹慎。
以近幾年的戶部尚書為例,一些高官固然登上了六部尚書的寶座,但在那一個特殊的時期,卻無一不成為了大明財政困境的代罪羔羊。
順天府身處于京城的漩渦之中,名言上是京城的管理衙門,只是這里住著皇親大臣及其家眷,稍有不慎便會摔得粉身碎骨。
林晧然在府丞的位置是避風港,但冒然接替順天府尹,那就要在火中烤了。即便他現在有機會擔任順天府尹,亦不見得是什么好事情。
他打算在順天府丞這個位置老老實實地呆上一兩年,尋找到合適的時機,接替順天府尹的位置,或者是謀求更好的位置。
“師叔,我剛剛任職幾天,日前還在摸清順天府的人事以及業務流程。雖然我擔任過雷州知府和廣州知府,但順天府的情況更為復雜,恐怕要花上數月才能適應當下的官職!”林晧然顯得很謙虛地說道。
“嗯,你這樣做很好!京城跟地方其實完全不同,你現在剛剛回京任職,一定要多看多想少做!”吳山輕輕點頭,顯得頗為認可林晧然的做法地道。
在他的觀念里,林晧然當下仍然很嫩,起碼要在順天府丞這個位置做上一任,然后再外放到地方擔任巡撫繼續歷練。
“二哥,你恐怕還不了解若愚的能力,當下讓他直接擔任順天府尹,他肯定都是游刃有余!”吳華壽卻是不以為然,顯得一本正經地說道。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里,他沒少跟林晧然打交道,更是將廣東的一切看在眼里。一個能夠將廣州府治理得政令通達,能夠在廣東組建林黨,無不證明這個年輕人的過人能力。
吳山正想要將茶水送入口中,卻是突然間停了下來,意外地望了弟弟一眼。他發現弟弟的行為確實古怪,對這個弟子極為推崇,甚至都已經達到崇拜的地步了。
“師叔,你過于抬舉了,我當下確實需要多加學習,對當下的官職亦很是滿意!”林晧然打定主意要低調做人,當即謙虛地施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