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仲達的拳頭重重地砸在案上,再也顧不得隱忍,顯得怒氣沖沖地質問道:“你將案件公之于眾,分明就是要跟本官作對!”
“府尹大人,此言差矣!”林晧然顯得很淡定,卻是不咸不淡地反問道:“一來,下官剛剛已經說了,這個事能夠提高報紙的銷量。二來嘛,卻不是下官不體恤大人的苦衷,只是這個案子實在拖得太久了,且至今都沒有將嚴鴻緝拿回來審訊,不知大人又是何意呢?”
關于袁州的案件,黃仲達確實做得不夠地道。為了討好于嚴家,竟然枉顧事實,連嚴鴻都不敢帶回府衙,卻是想著辦法為其脫罪。
一念至此,他的底氣不由得弱了幾分,但還是顯得嘴硬地說道:“嚴木已經在獄中招認,藩氏之死皆他一人所為!”
“原來是這樣啊!那明天我便刊登上去,就說順天府衙已經結案,李老太太的孫媳之死,全系嚴鴻的一名隨從所為,如何?”林晧然抬頭望著黃仲達,似笑非笑地說道。
“你……”黃仲達當即氣結,惡狠狠地瞪著林晧然。
別說他不相信,全天下人恐怕都不會相信。如果林晧然真的這么干,那無疑是火上澆油,這就更加坐實他是嚴府幫兇的聲名,這輩子都休想要翻身了。
“府尹大人,難道不是這樣嗎?”林晧然如何不知道事情不能如此結案,卻是裝著不解地詢問道。
黃仲達既怒又恨,但卻是無法點頭應允。到了此時,他才發現當初是多么的愚蠢,真將這小子當成愣頭青,分明就是一只狡猾的老狐貍。
哎……
雷通判等人看著此情此景,看著黃仲達被逼得啞口無言,心里卻是黯然一嘆。
在這個公堂上,他們有時會生出一種錯覺,林晧然才是順天府尹,是這里真正的主人。幾番的交鋒中,黃仲達完全不是林晧然的對手,簡直每次都被林晧然耍得團團轉。
“府尹大人,雖然當下還不能定論,但嚴鴻的嫌疑最大。此案已經不能再拖,還請即刻將嚴鴻緝拿歸案!”墨推官站出來義正辭嚴請求道。
“請府尹大人下令緝合嚴鴻歸案!”墨推官剛剛站出來,雷通判等人亦是一并響應道。
“你們……”
黃仲達看著堂中的屬官一并相逼,此時感受到了孤家寡人的滋味。
“府尹大人,下官剛剛到任之時,就聽大人說過:咱們順天府衙是天下州府的表率。當下事涉嚴閣老之孫,卻連人都不敢提回來審問,敢問我們順天府衙的尊嚴何在?”林晧然抬頭望著黃仲達,顯得正義凜然地質問道。
此時此刻,從順天府衙到下面小吏都形成了一致意見,宛如一股驚天駭浪撲向了黃仲達,令到他的臉色都顯得很蒼白。
“散堂!”
黃仲達卻沒有主持正義的勇氣,心里更多還是痛恨林晧然這幫人的團結和相逼,握起驚堂木用力一砸,卻不管那方驚堂木飛向那里,轉身便是離開。
他一旦下令緝拿嚴鴻,以著嚴世蕃那種張狂的性格,定然不會輕饒于他。事情不到萬不得已,他都不能夠主動去觸怒嚴世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