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錦并不是唯一從王府跟過來的小太監,在諸多的王府系太監中,實則是一個極不起眼的存在。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卻是唯一一個安然無恙且位居高職的王府系太監。
在沒有明確猜到圣上的內心所想之前,哪怕是裝傻充愣,讓自己顯得愚蠢一些,他亦不會輕易地表達個人的愿意。
一旦迎合圣上的胃口還好,若是跟著圣上的愿意相悖,那他的好日子恐怕就到頭了。
就像去年的嚴嵩,圣上明明是希望重修萬壽宮。只是這個人卻犯了老糊涂,卻是想著勸皇上重回大內,從而落得現在漸漸失寵的下場。
嘉靖面對著小心謹慎的黃錦,心里自然難以涌起怨氣,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突然注意到身旁的馮保欲言而言的模樣,出于對這個小太監頗為喜歡,便是順口進行詢問道:“馮保,你認為該怎么樣獎賞劉畿呢?”
馮保故意站在一個比較顯露的位置,自然是想要參與到話題中,正想要進行回答,但發現黃錦嚴厲地瞪了他一眼,卻是收住了話語道:“小的不敢亂說!”
黃錦確實很不開心,他一直教導馮保不要參與到任何政事的討論,更不要牽涉到政斗之中。不過這小子卻如此不懂分寸,簡直就是在作死。
雖然這些年的圣上脾氣有所收斂,但他卻沒有忘記那些被杖斃的前輩們,更明白宮女為何冒著誅九族的風險要將圣上勒死。
嘉靖若有所悟地望了黃錦一眼,黃錦不敢分心,當即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嘉靖瞪了他一眼,直接對著馮保說道:“你盡管說,朕恕你無罪!”
“謝主子!”馮保進行道謝,然后認真地說道:“小的認為,當下應該查清陳知縣之死的真相,然后再處置劉畿,不宜讓劉畿現在就主持順天府衙!如果現在放他回去的話,恐怕永遠都查不清真相!”
黃錦的眉頭微微蹙起,雖然看不出圣上是喜是怒,但還是不滿地急忙訓斥道:“馮保,你說什么蠢話!錦衣衛不是已經查明,謀害陳知縣的兇手是白蓮教的人嗎?”
“但……這不是沒有證據嗎?”馮保猶豫了一下,還是進行爭取著道。他并不是在質疑錦衣衛的調查結果,而是在為著林晧然,所以才做出了這最后的努力。
嘉靖擺了擺手,制止了這一個小小的爭議,心里似乎已經有了主意。他偶爾會聽一聽下面人的意見,但真正拿定主意的人,卻從來都是他本人。
馮保看著走向靜室的嘉靖,心里卻是涌起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他自然是想要在暗地里幫著林晧然的,只是當今圣上就是這么一個厚道的人,歷來都是賞罰分明,恐怕是要給劉畿官復原職了。
劉畿真的官復原職的話,那林晧然這位代理順天府尹自然是要退回到順天府丞,從而再度失去對順天府衙的掌控,甚至會永無翻身之日。
只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一個小小的太監根本無法扭轉圣上的愿意,亦是只能見一步行一步了。
京城,歷來都是一個是非之地。
自從《順天日報》打開京城的市場后,京城毅然要比以前更要熱鬧了。
在以前,不論是發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哪怕嚴嵩的老婆去世了。消息從城南傳到城北都需要一段時間,從內城傳到外城又需要一段時間,很多消息都要經過一日或數日才能傳遍整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