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掃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戴通判,沒有做過多的逗留,便是大步地離開。
雖然他對戴通判有所防范,但戴通判如此的兩面三刀,確實令他感到失望。對于這種叛徒,他自然不可能會真當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他可以對黃仲達昔日的班底網開一面,對劉畿的人亦可以選擇原諒,但唯獨對這種叛徒不會心慈手軟。只有這樣,他才能打造一個有忠誠度的團體。
“早知今日,又何苦當初!”雷通判經過戴通判的身邊,冷冷地丟下了一句。
卻不是他不念舊情,而是戴通判突然的倒戈,簡直是置他于死地。若是林晧然真被調任大理寺少卿的話,那他在順天府衙必定會受到孤立,甚至要被外放為官。
現如今,對著這么一個叛徒,他又怎么可能有憐憫之心呢?
其他官員經過戴通判身旁,誰都沒有憐憫,而是鄙夷地瞪了一眼。
林晧然的這種做法看似冷漠,但卻是大快人心。對著這么一個叛徒,若是林晧然不進行嚴懲,那是對他們這幫“忠臣”的一種不公。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更別說這里是京城。
順天府衙所發生的事,很快傳遍了整個京城,如同一道颶風般席卷整個官場。
無逸殿,次輔值房。
徐階剛剛忙碌完一批奏疏,正在用茶歇息,在聽到這一則消息的時候,手中的茶盞微微一蕩。杯中的熱茶水溢出來了一些,滴落到了案桌上,好在上面并沒有奏疏。
他將茶盞擱置在旁邊,卻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著用手帕將茶水抹掉,努力地將情緒平靜下來,他知道自己是著相了。
對于這么一個失態,徐階很是不滿意。
不過是發生一件超乎所料的事情,由林晧然擔任順天府尹而已,這多大的事啊?不說有沒有能力在順天府尹這種極考察能力的位置上坐穩,終究是一個毛頭小子,對朝局能有多大的影響?
哎……
徐階努力地安慰著自己,想讓自己迅速地平靜下來,但卻又是輕嘆了一聲,臉上浮起了一抹苦笑。
雖然他很想讓自己保持著對林晧然的輕視,但發現這個想法其實是自欺欺人了,這件事要比想象中影響得要大得多。
在以前,林晧然再如何光彩,終究是一個政治的邊緣人物。在廣東自然不必多說,哪怕重回京城,那亦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順天府丞,注定要受制于順天府尹。
只是當下,林晧然卻成為了順天府尹,已然掌握了順天府衙這個利器。在京城這個混亂的局勢中,他已經有了一席之地。
最為重要的是,林晧然年僅二十一歲,還是翰林院出身,又有著地方的功績。若是他一直揪著徐府,卻難保他會生出什么夭蛾子,甚至會給他這位高高在上的大明次輔帶來麻煩。
徐階想到林晧然是一個麻煩人物,不由得一陣頭疼。
他想到這個事件中的古怪,卻是抬頭望向萬壽宮的方向,眼睛流露出困惑之色,喃喃自語地詢問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圣上為何這般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