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吏在匯報消息后,分明朝著二人施了一禮,這才悄然地退了下去。
郭樸發現李春芳望向他,平復了一下心境,這才苦澀地開口說道:“子實兄,圣上剛剛下了一道圣旨到順天府衙!”
“可是對劉畿進行了嘉獎?”李春芳的消息亦是靈通,放下茶盞平靜地說道。
他是南直隸人士,由于順天府衙近來“咬”著徐階,最近亦是關注著順天府衙的動靜。卻是看看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如何撞得頭破血流。
郭樸輕輕地搖了搖頭,苦澀地說道:“非也!這次動靜有些大,順天府尹直接換人了,是一個你想象不到的人!”
“誰啊?”李春芳既是意外順天府尹換人,又是奇怪郭樸為何如此篤定是一個他想象不到的人,便是好奇地詢問道。
郭樸長嘆了一口氣,端起桌面上的茶盞,這才抬頭認真地望著李春芳,最終吐出了一個名字:“順天府丞林然!”
“他?”
李春芳聽到這個名字,眼睛當即一瞪,嘴巴微微張開,臉上出現了極為震驚的表情。
他這位嘉靖二十六年的狀元,當下貴為吏部左侍郎,在很多人的眼里已經是“撞大運”,或者指責他跟張璁是靠獻媚上位。
但誰能想到,一個進入官場僅是四年的后輩,竟然比當年六年入閣的張璁都不遑多讓,已然成為了正三品的順天府尹。
事情仿佛就在昨天,他四年前在翰林院擔任待講學士之時,林然不過是一個剛剛進入官場的翰林修撰。短短的幾年間,竟然已經連升數級,現如今更是跟他同為正三品。
雖然他這位吏部左侍郎能更具權勢,更是翰林院出身,只是面對著這么一個年輕幾十歲的小輩,心里難免還是遭受一點挫折。
不過令他感到困惑的是,林然先前一直“咬”著徐府。
按說,徐階必定會出手對付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必定讓林文魁撞得頭破血流。但為何會這般?那小子升至順天府尹,邁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呢?
“消息會不會有誤?怎么跟傳聞的不一樣呢?”李春芳仿佛無法消化這個“荒唐的消息”,便是抱著一絲希望道。
郭樸微微地搖頭道:“你我二人在京為官多年,應該知曉這京城的傳聞的可信度歷來不高!而這個消息從城北順天府衙傳過來的,應該沒人會聽錯這個事,估計呆會便有明文下到我們吏部了。”
雖然他比誰都希望這個事情不是真的,但他卻很理智地知曉,這個事情并不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
從林然第一次彈劾他開始,上了那一份精彩絕倫的奏疏,他便知曉這小子不簡單。而后,他通過對廣東地方官員面談,更是知道林然在廣東的開海成績單并不像京城官員所認為的運氣使然,而是這小子有真才實學。
縱使如此,但面對著這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他亦是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