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恩師遭受“不測”,他顯得尤為活躍,卻是四下走動并串聯,拉攏在京的諸多同科跟著他一同上疏為老師求情。
朱奎自然不會將他們最有出息的同科忘記掉,坐著寒酸的馬車來到順天府衙,得知林晧然還在簽押房辦公,并沒有理會衙差的阻攔,直接來到了簽押房中,邁過房門檻便扯著嗓門道:“恩師蒙難,吾等為門生,當赴湯蹈火,爾愿共否?”
卻不知是欺負林晧然過于年輕,還是他一貫如此的目中無人,強闖進來后,竟然還用那種高高在上的口氣進行質問。
簽押房內,燈火通明,七、八個人正忙碌地批閱著試卷,而身穿三品官服的林晧然亦是認真地審閱被舉薦上來的試卷。
隨著林晧然正式上任,順天府的府試已然正式開始,這一項艱巨而又神圣的任務砸在了林晧然的肩上。
順天府的考生不僅質量高,且人數亦不是雷州府和廣州府所能比擬,今年參加府試的考生人數竟然達到一千余人,而從中選取一百名授予童生的功名。
在很多人的眼里,一個小小的童生自然啥都不是。只是對于這一千多名書生而言,卻是他們進入官場必須拿到的關卡,有人為此熬白了頭。
林晧然既是為了做好這一項工作,亦是為這幫學子打造一個公平的環境。他不僅兢兢業業地加班加點地閱卷,更是花重金請來多名幕僚,力爭將這次府試做到公平公正選材。
正在忙碌的眾人被突然進來的朱奎而受到驚擾,便是紛紛地抬頭望去這位不速之客。只是看著一位身穿七品官服的官員竟然膽敢闖直接進來,且還如此大的口氣,臉上不由得都流露出不解的表情。
“啟稟府尹大人,是他直接闖進來的!”
外面亦是出現一陣腳步聲,為首的兩名衙差進來,看著朱奎并沒有“行兇”,心里微微松了一大口氣,便是進行解釋道。
朱奎眉頭微蹙,顯得官威十足地對著兩名衙差道:“本官造訪,還需要通稟不成,下去!”
兩名衙差扭頭看著朱奎,發現這個人身穿七品官服,但能夠擁有如此的官威,深知必屬言官無疑,當即就灰溜溜地退下去。
朱奎看著這兩名衙差就要退下,嘴角不由得微微地翹起。雖然他僅僅是從七品科道給事中,但不論到哪里,都能夠高高在上,自然包括這小小的順天府衙。
“來人,將他趕出去!”
林晧然的眼睛一直停留在試卷上,根本就不曾瞧朱奎一眼,卻是突然淡淡地命令道。
“汝敢!”朱奎的眼睛瞪起,顯得難以置信地望向林晧然道。
且不說,二人有著同科的情誼,他堂堂的科都給事中,誰敢不給他幾分臉面?現如今竟然將他直接趕去,讓他顏面何存?
林晧然看完案上的那一份試卷,這才緩緩地抬起頭,目光落在朱奎身上,身上流露出一直以前的府尊之威,顯得淡淡又無比威嚴地道:“本府尹現今正在批閱試卷,而此事關乎掄才大典,關乎順天府千余名考生的功名!別說你僅是七品的科道官,縱使是左都御史大人親自到來,膽敢擾亂掄才大典,本府尹亦會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