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直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為崇高理想,他們又怎么能夠站在“生民”的對立面呢?
他們可以指責林晧然的不是,但卻不能指責百姓的不對,更不能夠跟百姓的意愿相抗衡。卻不是說,他們不能取勝,而是這樣極可能會被打上奸臣的標簽。
“此事千真萬確,小人已經打探得清清楚楚了!”高三面對著一些懷疑,當即顯得很老實地答道。
“我們都小瞧這個林算子了!”
嚴訥的目光落回到茶水中,邊喝著茶邊感慨地道。
在剛了解到案情的時候,他就覺得林晧然做得不算過分,甚至很是合理。只是受到徐璠的鼓動,加上徐階的面子,這才給林晧然捅了一刀。
只是這一刀下去,他卻發現沒有捅到林晧然的要害處。林晧然不負林算子之名,已然早有了應對之策,輕松地化解了此次的危情。
不得不說,林晧然比吳山要更厲害,擁有著極高的政治智慧。只是他無疑做了一件錯事,當下跟林文魁結了怨,昔日難保會被人家清算。
高耀很快冷靜了下來,顯得篤定地判斷道:“這幫百姓肯定是被那小子鼓動的!”
“若是那小子在背后鼓動,那百姓為何會攻擊他貪墨五百兩,這不是在抹黑自己嗎?”徐璠微微地蹙起眉頭,顯得疑惑地詢問道。
“這才是他的高明之處,賊喊抓賊嘛!”高耀心里已然認定是林晧然在背后煽動,嘴角微微蹙起,心里已經涌起了一個主意。
嚴訥是官場的老油條,在徐璠還是一知半解的時候,他很快便反應過來,望著高耀詢問道:“高兄,那你打算怎么做?”
“找出林晧然煽動百姓鬧事的證據,然后置他于死地!”高耀將心里的主意說了出來,顯得自信滿滿地接著道:“他不是賊喊捉賊嗎?我們只要證明百姓攻擊他貪墨五百兩,實質都是他自導自演,便能證明他就是煽動百姓鬧事的幕后推手!”
嚴訥的眼睛微微一亮,用力地拍著椅把認可地說道:“不錯!只要證明林文魁是煽動百姓鬧事的幕后推手,他必死無疑!”
徐璠雖然聽得不是很明白,但清楚事情有了轉機,眼睛流露出欣喜之色。
“呵呵……林算子?徒有虛名矣!”高耀為著自己的應對之策暗暗叫好,心里不免自鳴得意地道。
在商討了一些事宜,三個便各自離去。
高耀早先已經派仆人去傳書信,當他回到家里的時候,兩淮商會會長陳伯仁早已經等候多時,二人當即商量起對策。
若說誰最恨林晧然,自然要當屬陳伯仁了。在官場上,他自然跟林晧然沒有恩怨,但粵鹽北上已經侵犯了他們兩淮商團的利益,已然是要對林晧然除之而后快。
雖然事情出現了一些變故,但他們只要京城的輿論沒有傾向于嚴懲黃郎中之前找到林晧然鼓動百姓鬧事的證據,那林晧然必死無疑。
次日清晨,注定又是一個不平靜的日子。
科道言官素有風聞奏事的權力,雖然沒有絲毫的證據,但一份份彈劾林晧然煽動百姓鬧事的奏疏紛紛遞交到通政司,將一頂“煽動百姓鬧事”的帽子扣到林晧然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