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衙大牢,陰暗而潮濕,空氣中充斥著一股異味。
牢頭領著幾名獄卒進來并呵斥那幫囚犯老實呆著,接著捕頭張虎領著幾個捕快急匆匆地到最里面的牢房,致使這里的囚犯既是害怕又顯得很是好奇。
沒多會,外面的牢門再度被打開,一幫人伴隨著一團光從外面涌了進來。
卻見為首的正是身穿緋紅官服的順天府尹,事情竟然嚇動到這種大人物親臨這里,毅然是這里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情。
“究竟發生什么事了?”
牢里的犯人有著一百多號人,只是跟著那些叫冤聲不斷的牢房不同,這里的犯人卻亦得很是安靜,畢竟有啥冤情跟著時常出沒這里的虎妞申訴即可,此時更多是心里涌起了好奇。
“府尹大人,請隨我來!”
張牢頭早已經恭候在門前,此時顯得殷勤地說道。
林晧然上任至今,到這里的次數屈指可數,且每次都是很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臭水。但此刻,他已經顧不得這里的臟亂和渾濁的空氣,邁著急促的步子跟著張牢頭朝著何九所在的牢房大步走去。
“卑職見過府尹大人,何九在這間牢房!”張虎帶人對何九的牢房進行了警戒,看到林晧然到來當即行禮并提示道。
林晧然的整張臉一直斂著,順著張虎所指的方向望去,隔著圓木柵欄看到牢房里面躺著的何九,此見何九并沒有斃命,懸著的心微微地放下了少許。
如果何九現在死了,那他所策劃的風波便會煙消云散。
朝廷不可能因為何九死前的“胡言亂語”,便將堂堂的次輔徐階給革職了,而所謂的毀堤淹田案恐怕亦隱瞞在歷史的長河中。
真相歷來都不重要,只要能夠符合各方利益,哪怕嘉靖都愿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特別對于樂于安定的士太夫階層,實質并不希望出現這種丑聞。
正是如此,很多駭人聽聞的大事件,通常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若何九死在順天府衙的牢房中,而他偏偏還沒有逼得何九簽字畫押,卻難免又要遭受那些瘋狂般的科道言科彈劾了。
林晧然走進散著臭味的牢房中,打量著正躺在地上呻吟的何九,看到地上滿是血跡,而何九的腹部明顯中了一刀。
何九亦是抬眼望了林晧然一眼,但卻無暇顧及林晧然,配合著一個小老頭幫著他包扎傷口。
林晧然看到何九的傷勢似乎并不輕,卻是擔心會救不回來,便對那名負責止血的小老頭詢問道:“他傷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