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府的右長史正好站在身旁,聽著裕王竟然連這種事情都要征求于高拱,當即既是羨慕又是忌妒地扭頭望向高拱。
這位王爺對他們這幫王府官雖然還算尊敬,但卻并不親近,總是始終有著一層隔膜。反觀王爺對這位昔日的老師高拱極為親近,甚至已經達到言聽計從的地步。
單是憑著這一點,若是他日王爺繼承大統,高拱必然是要身居高位。
高拱面對裕王的詢問,顯得沒有絲毫的意外,亦沒有覺得不妥,當即淡淡地回答道:“殿下,人家都已經上門,自然是要見!”
裕王便是認真地點了點頭,結果發現進來通稟的侍衛竟然還杵在殿中,臉上當即不滿地說道:“你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將人引進來?”
“卑職遵命!”這名忠心耿耿的王府侍衛心里生起一點委屈,但還是急忙施禮轉身離開。
高拱看著侍衛離開的背影,臉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他是嘉靖二十一年的庶吉士,進入仕途已經二十年,且一直都在京城為官,對當下的官場變化可謂是看得一清二楚。
裕王府開邸受經,他被圣上選為裕王的老師,這便讓他被動地站了隊,政治生命跟裕王已經是牢牢地綁到了一起。
現如今,圣上忌諱于王儲之事,更是痛快地斬殺了上疏請建儲的禮部參贊郭希顏。當下王儲情況不算明朗,林晧然卻是主動要向裕王府靠攏,這讓他不由得感到一陣困惑。
林晧然有資質和出身,且年紀輕輕便已經身居高位,最正確的做法是穩坐釣魚臺,完全不用這么冒險將政治生命賭在裕王的身上。
裕王的心思倒沒有這么復雜,得知有官員前來道賀,而他最敬重的老師高拱并不覺得這個事情不妥,心里顯得很是高興。
“下官順天府尹林晧然見過殿下,見過高寺卿!”
身穿三品官服的林晧然來到王府殿中,先是對著坐在上面的裕王進行施禮,接著又對坐在一旁的高拱進行施禮道。
他當初以翰林修撰進入翰林院之時,高拱在翰林院擔任侍讀大學士,兩人在翰林院早就打過照面,勉強算得上是同僚關系。
裕王先是望了一眼高拱,這才對著林晧然微笑著說道:“林大人,請坐!”
“多謝殿下!”
林晧然恭敬地對裕王拱手道謝,但沒有急于走向座位,而是又對著高拱拱手示意,這才朝著右側的座位走了過去。
他跟高拱雖然同為正三品的官員,只是高拱是嘉靖二十年的進士,又是地地道道的詞臣出身,且大常寺卿位于小卿之列。
故而在地位上,高拱卻完全有資格坐在他的上首。何況,高拱還是裕王最資深的老師,自然更加有資格坐在客座第一。
當然,亦是論到政治影響力及政績,高拱卻要處于林晧然之下,更別說林晧然還有著一位身居戶部尚書一職的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