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大明的相關規定,浮躁者是要降一級進行外放了。
外放,對于京官歷來都是避之不及。哪怕朝廷給予官升三級的優待,但京官寧愿降級留在京城,亦不會愿意前往地方任職。
當下寧江是正六品的兵部主事,如果是正常外放的話,則能夠在地方直接出任從四品的知府,執掌一府的民政大權。
只是現實很是殘酷,寧江在京察中得到了“浮躁”的差評,卻是要外放地方,成為從六品的知縣或者是正七品的推官。
相比之下,這無疑是從天堂摔了下來,而仕途恐怕就此終結。
寧江在進吏部衙門的門口之前,對這個結果便已經有了預判。畢竟事情已經很是明顯,郭樸聯合徐階一起對付他這一邊,自然不可能給他這個吳山的弟子好的考語。
只是聽到這么一個結果,心里還是忍不住感到一陣失望。他自認比其他同僚都要好,更是勝任這個職位,但偏偏給郭樸在雞蛋里挑了骨頭。
寧江胸口涌起一團怒火,但仍然保持著鎮定,規規矩矩地朝著堂上的郭樸及諸位官員施了一禮,便是轉身大步離開了吏部衙門。
吏科都給事中陳留清看著寧江平靜地反應,且對他的觀感很好,卻是忍不住進行推崇道:“郭尚書,我觀此子有將才,日后定能堪大用!”
張永明看著郭樸板著臉,心知郭樸對這句話感到了不滿,當即便是扭頭對著陳留清進行訓導道:“陳大人,咱們是在考核官員,而不是在為著以后選將帥!”
陳留清面對著這位頂頭上司,心里當即感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力,亦是主動退讓地拱手道:“請總憲大人恕罪,是下官失言了!”
雖然他覺得寧江是一個人才,且有著很高的軍事天賦,遇事亦是能夠沉著冷靜。只是他不可能為了一個比較賞識的人,從而跟著堂堂的左都御史相抗衡。
“張總憲,此言差矣!我們不僅是考核官員,亦是在為國掄才。如果當真是有棟梁之材,理當進行提拔,而非選擇打壓!”吏部左侍郎董份似乎不嫌事大,卻是突然開口道。
董份,江浙人士,嘉靖二十年的庶吉士,歷官翰林編修,右春坊右中允,國子監司業,因青詞出眾遷為翰林學士,加授太常少卿,賜一品服。
跟著青詞四相比較,他的圣恩同樣不少。他出任禮部右侍郎之時,便被賜予飛魚服,領從二品俸。轉任吏部左侍郎掌詹事府事,因修《奉天大志》任副總裁,去年得賜蟒服。
(先前搞錯了,李春芳是吏部右侍郎,而吏部左侍郎是董份)
董份五十歲出頭,眉目清秀,皮膚白凈,一個標準的江南人。
他身上的蟒袍很是扎眼,亦是一個能到皇上面前說話的人。不說是左都御史張永明,哪怕是吏部尚書郭樸,那亦要給他幾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