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照在背后毅然是有著薊遼總督楊選的支持,其更是兵部尚書楊博的舊部。雖然被革職,但卻很快重新擔任前屯游擊,去年暫代副兵官一職。
當下楊選又立下一份軍功,而薊遼總督已然是要將楊選扶正,卻是上疏請求讓楊選官復遼東總兵。
“請兵部集議!”徐階提起筆,便在紙上寫下一行小字道。
雖然他知道這是薊遼總督在培養親信,只是身居薊遼總督這個位置上,確實需要培養一位聽話的總兵,這樣才能更好地令行禁止。
現在他將決定權交到兵部,不僅直接賣了楊博情面,同時亦是給兵部的官員傳遞一種放權的信號,無疑是一舉兩得。
在這個朝堂中,不僅要侍奉好皇上,對下面的官員亦要給予一定的尊重。只有這樣,他才能收攏到人心,而不像嚴嵩那般總是被人彈劾。
他自認恩寵不及嚴嵩,勢力更無疑跟昔日的嚴黨相提并論。
若是時常被言官上疏彈劾,不僅他每天都要過得膽顫心驚,保不住皇上哪天便采納某位言官的奏疏,從而將他跟嚴嵩般趕回了家。
又翻開一道奏疏,卻是門生廣東巡按御史陳睿的奏疏,彈劾的對象正是林文魁的妹妹虎妞。
這個不安分的丫頭回到雷州,竟然調動雷州衛進行清剿山賊,這無疑是一種逾越之舉。
“南洋巡按林平常雖為地方安定,然擅調衛所官兵,是為濫用欽差之權,今念其幼不加懲罰,但不可再調一兵一卒,不得插手地方之事……”
徐階深知不加以限制,整個廣東恐怕遲早姓林,現在他則是趁機明令限制她的權力,讓她在廣東成為一個擺設。
正是進行票擬之時,一個身影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
來人正是徐府的信使,信使進來便是恭敬地施了一禮,這才輕聲地匯報道:“老爺,吏部尚書的人選已經公布了!”
“是誰?”徐階頭亦不抬,仍然寫著字地詢問道。
信使眼神復雜地望了一眼徐階,顯得苦澀地吐出兩個字道:“吳山!”
徐階的臉上顯得無動于衷,只是手中的筆尖卻是一劃,這個票擬紙條便是作廢了。只是他的臉上并沒有多少震驚,仿佛早就有所預料般,此刻更多還是感到一種失望。
他無奈地抬起了頭,輕輕地嘆了一聲。
如果嚴訥能夠擔任吏部尚書,那整個朝堂將不會再有敢于跟他作對之人,而他便能夠替大明停頓一下吏治,且對江西那邊再敲打一下。
只是現在吳山出任吏部尚書,事情已然是向著壞的方向發展,甚至吳山會成為皇上制衡自己的一枚棋子。
徐階將手中的毛筆放下,又是認真地詢問道:“粵鹽之事,調查得如何了?”
“老爺,已經調查清楚,請過目!”信使當即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件,顯得恭敬地遞過去道。
徐階將寫壞掉的紙條揉成一團擲到一邊的紙筐,伸手接過那個封信,當即徐徐地拆了開來,想要知曉粵鹽的真正實情。
他至今都不明白,明明粵鹽鹽稅比往年少了一大截,結果皇上召見吳山后,竟然對這個事情不聞不問,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