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到手持圣旨的李公公出現,他們卻是不敢確定這道圣旨是沖著林晧然而來,還是沖著兩淮巡鹽御史徐爌而來。
在徐爌上疏彈劾林晧然到松江剿匪是“挾公報私”之時,便是陸續有消息從京城傳出,這位兩淮巡鹽御史徐爌將會出任陜西省右參政。
右參政雖然是從三品的官職,但對于科道言官而言,已然是明升暗降的變動。如果傳聞是真,徐爌仕途已然是定格在地方上,今后很難再重返京城。
徐爌恰好要出門辦一些事情,這才剛剛從衙署走出來,便是看到李公公手持著圣旨走了進來,令到他當即面如土色。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般,不過他很快又是長嘆一口氣。深知這次圣旨不是奔著他而來,下一次恐怕亦是難逃劫數,他的仕途已然是毀在那一次的錯誤判斷上了。
李公公高舉著那道明黃的圣旨走在正院的甬道上,對著從各個衙署的官吏大聲地喊道:“左副都御史林晧然接旨!”
“天啊!真是欽差大人的圣旨!”
這一個略顯尖銳的聲音并不洪亮,但卻富有穿透性,當即令到周圍的官吏如同聽到圣音般,欽差大人的去處已經是要正式宣布了。
一些官吏很快回過神來,只是他們并沒有朝著衙門后宅跑去通風報信,卻是急匆匆地朝著衙門外奪門而出。
林府,揚州城最為顯赫的府邸。
隨著十月的來到,揚州城的秋意漸濃,庭院之中亦是多了一份蕭索之意。東邊的花圃已經失去了色彩,很多花枝已經是萎靡不振。
在花圃的不遠處,正是這座宅子的花廳,卻是顯得忙碌的模樣,不斷有丫環和賬房手持著賬本而來,而后又是紛紛離開。
花映容從來都不是一個悲春傷秋的女人,正是端坐在花廳之中,優雅地品著手中的香茗,那雙美目則是專注于著桌面上的賬本,宛如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很多女人都是靠著貼身的衣物或衣服的稀薄來彰顯自身的魅力,只是她今天穿得很厚實的衣服,外面是深藍色的套裝,雖然只是稍微勾勒一點曲線,更卻是勝過其他賣弄風騷的女人千萬倍。
她的五官精致得無可挑釁,皮膚白皙如凝脂,嘴角正是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眼睛顯得多情而充滿著自信。她那雙纖纖玉手保養得極高,比那白瓷更顯美感,跟著精致的茶杯相得益彰。
她今天盤著一個婦人的頭飾,用一串寶石鏈中裝飾其中,發型頂端微微指向右,整個人顯得那般的高貴而富有女人味。
隨著聯合錢莊推出鹽引期票,令到聯合錢莊迅速解決了資金的問題,更是將市場瘋狂拋售舊引的壓力給直接化解了。
聯合錢莊給百姓支付了很高的利息,雖然犧牲了一定的經濟利益,但聯合錢莊既得到了資金,同時炒高了舊引的價格,令到很多人選擇了“惜售”。
正是如此,聯合錢莊開始重新步入正軌,除了打造著鹽引期票的交易平臺建設,便是將陸續到位的資金出借給灶戶。
花映容是一個極為合格的管理者,正是有有條不紊地處理著聯合錢莊的賬目,通過她培養的丫環掌握著整個聯合錢莊。
林晧然剛剛會見了曹孟等人,正從書房那邊走過來,當看到正在專注處理事務的花映容,臉上亦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喜歡花映容認真做事的模樣,卻是沒有驚動她,直接在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現如今,他已經開始蓄胡,加上眼睛越發的深邃,已然給人一種比實際年紀更成熟的印象。
站在花映容旁邊的丫環蘭兒已經不再是昔日灶戶的野丫頭,整個人顯得越發的精明,當即規規矩矩地給林晧然送來了茶盞。
花映容注意到了林晧然的到來,抬頭望向林晧然卻是直接詢問道:“聯合錢莊現在已經在揚州站穩了腳,咱們下一步該怎發展?”
“切莫操之過急!”林晧然端起茶盞便是當即定下基調,接著認真地進行解釋道:“聯合錢莊的信用想要建設起來,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而是要經過時間的檢驗才能真正贏得揚州府百姓的信任!且現在為夫去向尚不明朗,此番回到京城怕又是要陷入爭斗之中,聯合錢莊行事更要低調一些,切勿被人借題發揮了!”
“妾身曉得的,定然不會輕重不分,不會讓聯合錢莊拖相公拖后腿的!”花映容認真地點頭,顯得一本正經地承諾道。
她很早就已經知曉,大明的生意除了精于經營外,更為重要還是背后政治實力的較量。現在林晧然的成長,卻是比聯合錢莊的發展更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