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袁煒深知自己剛剛沒踩到皇上的點,聽到徐階拋出忠心說辭,則是若有所思地望向了徐階。雖然他更能逗得皇上開心,但說到對皇上心思的揣摩,他則是要遜于徐階。
嘉靖同樣沒有對徐階的話進行表態,卻是由南轉西,眼睛已然是望向了王府街方向。
徐階和袁煒看到這個舉動,隱隱捕捉到了皇上的心思。
這些天,京城的形勢其實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在一些人還在討論著林晧然是出任刑部右侍郎還是戶部左侍郎的時候,一則更大的消息突然從宮里傳來:由于禮部左侍郎陳陞由喪父回鄉守制,傳聞由太常寺卿兼國子監祭酒高拱將接任禮部左侍郎的位置。
一些嗅覺靈敏的官員在得知此事后,卻是從中聞到更大的政治機會。他們是悄悄前往裕王府,由于高拱得到重用,有人已經解讀皇上此舉是有了立儲之意。
隨著景王就藩已經兩年,裕王世子又降世,很多臣子越來越看好裕王。現在得知高拱被重用,有官員已然準備上疏建言立儲,已然是準備進入下政治賭注了。
嘉靖遙遙地望著王府街方向,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顯得很是冷淡地詢問道:“不知現在京城之中,誰的府邸最為熱鬧?”
黃錦聽到這個問話,嚇得臉色都白了。
“啟奏皇上,據老臣所知,裕王一直平分地呆在府中,對來訪的官員太多拒之門外!”徐階的眼珠子一轉,卻是做出選擇地跪下來道。
袁煒卻是沒有跟著行動,則是暗暗地望向了皇上,很希望皇上將幫著裕王說情的徐階進行嚴懲,甚至直接將徐階革職。
嘉靖仿佛忍讓多時,額頭的青筋突然冒起道:“縱使朕現在老了,那亦要等朕的身子進了寑陵,否則誰敢跟朕提立儲之事,朕必殺之!”
最后四個字,明顯透過著濃濃的殺意。跟著那些受到正統教育的皇帝不同,嘉靖是以小宗繼大宗,對臣子卻是歷來想殺便殺。
“臣謹尊教誨!”
徐階和袁煒放下了勾心斗角,知道最近關于立儲的風言風語已經引起了皇上的極大不滿,顯得恭恭敬敬地施禮道。
徐階看到皇上沒有懲戒自己,則是暗暗地吐了一口濁氣,眼睛閃過一道得逞的亮光。
正是這時,一個太監前來匯報道:“啟稟皇上,禮部右侍郎秦鳴雷今日在街市覓得一件重寶,正在宮門外求見!”
如果在嘉靖科舉歷史上,誰是最大的幸運兒,那必將屬于現任的禮部右侍郎秦鳴雷。
秦鳴雷是南直隸無錫人士,在嘉靖二十三年的會試和殿試之中,卻是發揮很是一般,僅考得了二百多名的同進士。
按著常例,這種人注定是要外放地方出任知縣或推官,只有很小的機會成為言官才有機會重返京城,而其仕途往往只能觸摸到知府的天花板。
只是事情發生在嘉靖朝,很多不可能都變成了可能,就如同當年二甲進士張璁能夠以極短的時間成為首輔一般,奏鳴雷的人生迎來了重大的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