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林村的崛起需要他舉旗,聯合商團的利益需要他守護,大明開海的進程需要他的堅持,楊州綱鹽需要他的庇護,綱鹽法的方向需要他掌舵,而廣東地方官員、揚州地方官員、順天府衙官員和京城的諸多追隨者的前程亦是寄望在他的身上。
現如今,他若是真的倒下了,那么開海和鹽法的成果將會付之東流,他的跟隨者必將被其他勢力所吞噬,而這個腐朽的大明王朝終將走向沒落。
花映容經過這些時日跟著林晧然朝夕相處,知道了這個男人的野心,更曉得他肩負著多少人的希望,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顯得堅定地道:“相公,妾身一心一意幫你的!”
林晧然的心里得到了一絲慰藉,緊緊地握住了她白皙的手掌。
聯合錢莊是極重要的一環,特別南洋的黃金已然開始注入錢莊,若是花映容能夠將錢莊打理妥當,那么他對未來會更有信心。
途經濟寧城,由于河道總督衙道便設在這里,因而濟寧被譽為“運河之都”。只是濟寧處于京杭大運河的交通要塞,但繁華程度卻遠遠不及揚州府。
濟寧的北邊則是脾氣暴躁的黃河,時常因黃河洪水泛濫而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更是深深地陷入于黃河改道之苦。
雖然河道總督衙門在這里,但對黃河多是無計可施,令到濟寧北邊的百姓同樣是苦不堪言。
王士翹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江西安福人,明嘉靖十七年三甲進士,曾任直隸監察御史、西關巡按、太仆大理少卿等職,現任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總理河道。
“下官見過少宗伯!”
王士翹得知林晧然途經濟寧,亦是早早等候在碼頭上,帶領著河道衙門和濟寧州衙門官員前來這里逢迎林晧然入城。
林晧然這一路見過太多的逢迎,哪怕他已經摘掉了官牌,故意選擇低調北上,但架不住這些地方官員的消息靈通和執著。
林晧然其實不用給王士翹什么面子,但還是選擇進城到了河道衙門,參加了這一場豐盛的宴席,感受著京官經過地方的高規格待遇。
只是他之所以見王士翹,卻是另有打算,到書房邊的廳堂喝茶的時候,便是開門見山地道:“王大人,我聽聞黃河淤泥囤積,你可有治理之法?”
“林大人,你怕是冤枉下官了!下官到任已有三載,當時便聽聞廉州府南流江采用束水沖沙法頗有神效,哎呀!”王士翹的話突然停了下來,用手背重重地打在另一只手掌上,那張老臉顯得頗為懊惱的模樣。
林晧然卻是不動聲色地端起茶盞,深知官場都是演員,不過心里仍然疑惑為何河道衙門不采用束水沖沙法,便是淡淡地詢問道:“那為何不推行束水沖沙法?”
跟著后世很多人理解的有所不同,不是好的東西就會被人拿來使用,這里既有主客觀的因素,同時還可能波及到利益的較量。
哪怕是雷州布再如何物美價廉,他亦不敢用雷州布到松江府打擊松江布,不說臧繼芳會如何反應,起碼他得給徐階一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