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軍微微愕然,旋即充滿感激地望向了林晧然。
“部堂大人,末將以為參將大人可并列首功!”定邊衛同知猶豫了一下,便是選擇站出來朝著林晧然拱手道。
眾將士一聽,不少人則是紛紛點頭和附和,覺得應該將功勞給通州參將范健。
范健的心頭暗自狂喜,雖然他深知自己幾乎啥事都沒有干,但事情從來都沒有那么多道理可講。若是得到這一份功勞,加上遼東總兵楊照剛剛戰死,他有機會謀得遼東副總兵的位置。
林晧然深知這是軍中的惡習,但此次卻不打算這么干,便是沉著臉望向范健詢問道:“范參將,你覺得應當如此嗎?”
“依末將之見,部堂大人應居首功!正是部堂大人心懷百姓,并定下如此甕中捉鱉的妙策,末將等人方能取得如此大捷!”范健深諳官場之道,當即是投桃報李地道。
“不錯!”
“對,范參將此言在理!”
“林部堂運籌帷幄,當居首功也!”
……
眾將士紛紛附和,一致以為林晧然因當居首功。雖然這里有討好的成分,但從整個事情的經過而言,林晧然確實配得上這個首功。
范健看到眾人如此支持,嘴角不由得微微揚起。
他看著這“投桃報李”已然見效,自己如此“擁護”于這位林大人,想必他無論如何都會將自己的名字放在朱承勛、張軍同列。
林晧然一眼便看穿了范健的心思,卻是對著在場的眾人道:“本官只是恰巧途經通州,頂多算一個督戰之功,此戰能夠如此大捷,皆因蘇知州和武進伯和定邊衛千戶張軍合計之果,但本官還是以為武進伯和定邊衛千戶張軍當居首功,蘇通州次之。”說到這里,他沒有理會范健愕然的表情,而是扭頭望向通州知州蘇常遠詢問道:“蘇知州,本官如此安排,你可有異議?”
終究而言,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并不需要更多地占據這一份功勞。更何況,他現在志不在兵部,沒有必要過于高調地展現軍事才能。
“下官何德何能,竟得老夫人如此栽培!”通州知州蘇常遠面對著平白無故的功勞,半真半假地流下了眼淚,并給林晧然跪下道。
“怎么會這樣?”
范健等人紛紛愕然地望向了林晧然,卻是萬萬沒有想到林晧然竟然如此的大度,不僅拒絕了他們的“擁護”,而且將本屬于他的功勞直接瓜分了出去。
林晧然其實并不是商量,這通州城根本無人有資格跟他商議,便是一錘定音地道:“事情便就此定下,汝等即刻清點軍功,本官會具表上奏!”
“是!”
眾將士紛紛施禮,不少人對林晧然已然是產生了極大的好感。雖然他打破了軍中的一項潛規則,但卻是維護了一個公道,捍衛住了張軍等有功之士的功勞。
最為重要的是,他們知道這一場戰事是因何而起,而林晧然在其中扮演著何等重要的角色,只是面對功勞卻如此的灑脫,如何不讓他們不對這位禮部左侍郎感到敬佩呢?
范健亦是無奈地退了下去,當即便是著手清理戰場。
定邊衛千戶張軍卻是沒有跟隨著眾人離去,而是對著林晧然感激地道:“部堂大人,您的好意末將心領了,還請將末將的首功收回,轉給參將大人吧!”
“若真是如此的話,你怕是要在背后記恨本官了吧!”林晧然可是知道這位千戶剛剛提條件的時候一點都不含糊,便是半開玩笑地道。
張軍而對著林晧然調笑的目光,卻是很堅定地搖頭道:“末將若是有半句怨言,那便是豬狗不如了!”
咦?
林晧然聽到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卻是不由得微微一愣,而張軍則是飽含深情地望著林晧然道:“大人,你當真不記得卑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