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四十二年十一月十三日,天空陰云密布昭示著一場大雪悄然臨近。
通州城既是大明保障邊軍軍糧的要塞,又是運河北端的終點,令到這里的商貿發達,很多貨物都經由這里南上或北下。
雖然還處在封城之中,但剛剛打了一場值得稱頌的勝仗,加上大家對通州軍隊重燃了信心,致使百姓已經恢復往日的生活,偏于東北邊的主街道猶為熱鬧。
通州州衙顯得很是普通,坐落在舊城的西邊,跟著雷州府衙、廣州府衙和揚州府衙均不同,它的朝向是坐西朝東。
隨著林晧然到來,可謂是鳩占鵲巢,選擇入住這里。倒不是林晧然不愿意前去通州驛站,而是他接手了通州城的軍務,再住到通州驛站已然不是很合適了。
雖然蒙古騎兵已經離開,但誰都不敢保證他們就不會殺個回馬槍。尤其林晧然將辛愛黃的兒子弄得奄奄一息,難保作為父親的辛愛黃會回來尋仇,再度殺到通州城下。
僅是一天,薊遼總督楊選入駐通州城,通州的軍務則是理所當然地落到楊選的手里。由于考慮到北京城取消戒嚴便啟程回京,亦是沒打算再換地方了。
通州衙門的后院生長著兩棵頗有年份的梨樹,只是枝頭的葉子已經掉光,除了幾個干癟的梨子,已然再也找不著好梨的蹤跡。
時間已經來到十一月,寒風呼嘯地吹著,門窗亦是緊閉。
在正堂房中,兩個炭盆正生著炭火,旁邊還擺放著水盆,令到這里顯得溫暖如春又不至于過于干燥。
“相公,你說越往南越暖,虎妞那里豈不是最為舒坦?”花映容正在對著銅鏡刷理著烏黑的秀發,卻是一邊忙碌一邊跟著林晧然說著話道。
這是她第一次赴京,原本對京城充滿著期待。只是目睹了這一場兵禍,加之北方的天氣寒冷而干燥,令到她漸漸失去了那一份興致。
上午到觀音廟一趟,亦是沒想到逛一逛通州城的店鋪,卻是草草忙完便回來了。
“呂宋肯定是比咱們這里遠要暖和,沒準那個丫頭現在還穿著儒裙呢!”林晧然正在翻閱著新一期的《談古論今》,頭亦不抬地回應道。
呂宋比海南三亞還要靠近赤道,相較于凍成狗的北京通州,呂宋的氣度定然還很溫和,無疑是一個過冬的好去處。
花映容輕嘆了一聲,別過臉瞥向林晧然半開玩笑道:“早知道如此,妾身便去跟虎妞一起呆著,不必跟你在此挨凍!”
林晧然則是瞥了一眼旁邊的炭火,并沒有點破這個女子的鋪張,對于《談古論今》的內容感到過索然乏味,合上本子并伸了伸懶腰,卻是苦悶地道:“那丫頭怪讓人不省心的,不知道有沒有闖禍!”
“你別看虎妞年紀小,但虎妞做事挺有分寸的!像先前聯合城發生這么多事情,若不是她在那里坐鎮,靠著翁華松那個白癡,怕是聯合城已經給海鬼七奪去了!”花映容轉過身梳理著垂到胸前的頭發,顯得一本正經地說道。
有的女人是衣服越少越誘人,但花映容似乎是背道而馳。她身穿著一件厚實的深褐色帶牡丹圖案的長袍,令到她的身體若隱若現,那雙美眸透露著高傲,卻是給人一種高雅婦人的感覺。
林晧然對著這個賞心悅目的女人沒有脾氣,卻是將伸展的雙手放下,顯得半開玩笑地道:“你拿了虎妞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