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第一個休沐日結束,次日清晨官員紛紛回歸到日常的事務之中,這一座沉寂的北京城毅然又要回到忙碌之中。
小時雍坊,楊府,這座外斂內秀的宅子在雞啼聲中醒來,幾處紛紛點起了燈火,一幫家丁和丫環顯得訓練有素地忙碌起來,。
“孩兒給爹爹請安!”身穿八品官服的楊俊民將自己梳理得一絲不茍,看到楊博來到前院,便是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禮道。
楊俊民是嘉靖四十一年的二甲進士,自然不可能直接被授予權柄頗高的六品主事,而是按慣例被授予見習主事,見習期從一年到三年不等,通常都是三年考核去留。
卻不要小窺這個六部主事的位置,從而不將吏部的考核當一回事。
雖然六部主事是京城最低的進士官,但一個司通常就四、五位官員,其手上的權柄極大,更是有很大的希望成為六部堂官。
“嗯!”
楊博心里對兒子亦是引以為豪,便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雖然兒子沒能進入翰林院有些可惜,但憑著他所積累的政治資源,定能將兒子順利地扶到六部尚書的位置上,從而確保他楊家至少風光兩代。
卻不像嚴嵩和徐階等人固然風光一時,但卻是“后繼無人”,最終只會是人走茶涼。
楊俊民從小讀的是圣賢書,且還借此考得了進士功名,這“孝”早已經是深入骨髓,顯得畢恭畢敬地恭請著父親上轎。
由于兵部和戶部相隔不遠,他們父子二個人總是一同出門前來衙門,只是跟著楊博風光的八抬大轎相比,楊俊民的二抬轎子卻小得可憐。
楊博正準備上轎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對著規規矩矩站在旁邊的楊俊民道:“這些日子行事要小心一些,寧可不作為,亦不要出大紕漏!等到這個月吏部的考核結束,為父便幫你謀下一個戶部主事的位置!”
跟著徐階將自己親弟弟丟在南京養老不同,楊博是不避諱照顧自己兒子,甚至他已經計劃再過一年便為兒子謀下戶部員外郎的位置。
“一切聽從父親安排!”楊俊民忍著心中的激動,當即恭恭敬敬地施禮道。
身處于官場,如何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若非父親先前便有所提及,他現在便是手蹈足舞起來,更是要張羅一場升官宴。
楊博對扶持兒子視為理所當然之事般,仿佛就是順口提上一句,便是邁著步子進入了轎中。
“起轎!”
管家看到楊博在轎中坐好,便是規規矩矩地站在轎子身邊唱了一聲,八名轎夫當即抬起轎子,從那個敞開的大門離開。
楊俊民身手敏捷地鉆進小轎子,跟著以往一般,乘著轎子緊緊地跟隨在父親的后面。在他的心里,父親是一座高山,縱使在這個朝堂亦是沒有一個能跟父親叫板的人。
初春時分,天空還是蒙蒙亮,視線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
五城兵馬司和城南巡捕廳的人已經上街,正在這里維持著秩序,而老人總會賣弄“學識”,介紹著往來轎中所坐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