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稿子上面不僅有著大量的數據,還配著畫工精湛的河道圖紙,看到最后并沒有覺得有什么問題,顯得疑惑地說道:“時良兄,這是很規范的束水沖沙的工程,這份圖紙不曾有問題!”
由于他的出現,這“束水沖沙法”已經成為他的一個杰作,而他毅然是大明的權威水利專家。只是他認真地查閱,并沒有顯得有什么問題。
“少宗伯,不知工程總造價可妥當呢?”潘季馴剛剛一直觀察著林晧然的反應,卻是不動聲色地詢問道。
林晧然雖然不是工程師出身,但畢竟掌管雷州府、廣州府和順天府都沒少推動工程項目,看著這上面一筆筆精細的開支,便是輕輕地點頭道:“這里每一筆花費都很合理,這個束水沖沙工程大概便是這個數,只是總共耗費十萬兩卻是過于理想!我昔日主持修建雷州碼頭之時,因臺風天前后不得不休整小半個月,無奈增加了一成的費用。同樣的道理,這個束水沖沙工程需要考慮到天氣耽誤工期的情況,故而再提高一成的開支更為合理!”
“下官當真是找到行家了,明日便到欽天監去查閱,爭取數額更為切實!”潘季馴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旋即一本正經地說道。
林晧然用手捏著茶蓋子輕潑著茶水,顯得頗為意外地抬頭詢問道:“時良兄,你這唱的是哪一出?”
潘季馴并不瞞林晧然,將茶盞放下并拱手回應道:“河道總督衙門打著束水沖沙法的名義治理黃河,結果就在剛剛的那個河段,我這陣子認真核查費用僅為十萬兩,但河道總督衙門卻上報足足耗費了八十萬兩!”
在說到最后的時候,他的聲音明顯是透著一份痛心疾首。
林晧然心里亦是暗嘆一聲,雖然早知道地方貪污腐敗很嚴重,但看著近七十萬兩被那幫官員貪掉,心里亦是頗為無奈。
到了這個時候,他亦是明白潘季馴主動找上他并非為個人私利而來,而是想要他這個“水利專家”幫忙進行論證。
林晧然輕呷了一口茶水,對這貪墨的官員亦是生了惡念,便是認真地詢問道:“時良兄,負責這項工程的官員是誰?”
“去年朝廷本是任命吳春芳出任河道總督,但吳春芳剛剛抵達濟寧又被改任兩廣總督,而這項工程當時真正的負責人則是河道同知周永清負責!”潘季馴講明情況道。
林晧然在腦海搜索著這個人,卻是恍然大悟地道:“可是那個因白馬壩崩堤而被關到大理寺的官員周永清?”
官場的很多事情其實都瞞不過他,但很多信息都是儲存到腦海,到了需要的時候才會調出來。
“大人好記性,正是此人!”潘季馴輕輕地點頭,接著進行補充道:“下官聽聞他貪墨之舉,故而對他進行了更深入的調查,從而發現了這個工程很可能存在重大的貪腐問題!”
林晧然嘴角泛起一絲苦澀,慢悠悠地捏著茶蓋子潑動茶水。卻不知該譴責地方官員的腐化,還是該贊揚這位大理左少卿的認真負責,進而發現了這一起貪腐的大案子。
“除此之外,下官還發現河道總督衙門的奢靡之風甚為惡劣!”潘季馴對林晧然的觀感很不錯,一些跟董份都不會交心的話,卻是對林晧然正色地說道。
林晧然的眉毛微挑,便是進行接話道:“此話從何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