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松的老臉肝紅,顯得又惱又羞地望向了林晧然。
戶部左侍郎馬森和刑部右侍郎萬虞愷等官員憐憫地望向了胡松,這貨當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指責近年最耀眼的軍事天才林晧然不懂兵法。
不過很多官員亦是后知后覺,他們京官歷來都只盯著朝堂之事,對地方上的事情并沒有過于關心。現在聽著林晧然提及這些功績,卻是重新衡量起這位一直給人書生形象的禮部左侍郎。
如果大明真要論到軍功來決定官職的話,那么這位縱使不能出任兵部尚書,亦是能夠勝任一個兵部左侍郎。
楊博發現林晧然似乎瞧了自己一眼,不由得耷拉著臉。雖然他是堂堂的兵部尚書,但論到軍功戰績,不說跟胡宗憲相比,卻是連這個小毛頭都比不上。
吳山輕咳一聲,當即吸引到大家的注意,顯得打圓場地道:“現在不是爭論軍功的時候,如今是要商議該如何處理此事?”頓了頓,他選擇表態地道:“韋銀豹為禍廣西幾十載,此次進犯桂州城,雖擄銀而去,但其殺朝廷命和皇家宗親,其心亦可誅,本官亦以為當剿之!”
林晧然在吳山面前是底氣全無,便是任由著吳山為胡松解圍。只是聽著岳父的意見,心里亦是微微安定不少,他亦是希望大明能夠出兵撥除韋銀豹。
事情注定不會這般順利,嚴訥顯得苦口婆心地道:“吳尚書,今韋銀豹擄銀而去,咱們可先行加派兵力,待他日再行擊潰之事!若是當下匆匆進行圍剿,不僅勞民傷財,而且戶部一時亦是調不足這筆銀子!”
袁煒和董份聽到這個銀子,卻是不由得苦笑地搖了搖頭。
如果說,當下最大的麻煩是什么,正是這個被他們視為銅臭的銀子。哪怕廣東市舶司每年幾十萬兩的進項,淮鹽鹽稅的增加,仍然是填不滿朝廷這個無底洞。
“嚴尚書,哪怕銀子是一個問題,但咱們亦不能養匪為患!”吳山對事情看得透徹,當即便是強調地道。
若是論到實力的對比,哪怕林晧然和吳山一起上,卻是遠遠比不上徐黨。
李春芳還沒說話,楊博便是回應道:“區區一幫山賊,實則不足為慮!何況,諸位可知韋銀豹今年貴庚?”
聽到這話,眾人的眼睛微微一亮。跟著當年正是壯年的飛龍國王張璉不同,現在的韋銀豹已經老矣,恐怕亦是活了不幾年。
這些山賊往往都是上一輩死后,后代多是無力持續,哪怕朝廷不出面進行清剿,他們自己都很可能直接就分崩離析。
“嚴閣老八十二歲尚可當國,韋銀豹今年不過六十幾歲,咱們豈有坐等他自衰之理?”雷禮卻是突然插話道。
林晧然聽到這個話,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自然不認為雷禮這是相助于他,雷禮分明是想要借題發揮,故意提及了嚴嵩。
事情已經越來越明朗,嚴世蕃再度被清算,這里怕是有徐階在背后的運作。
董份等官員都是聰明之人,除了幸災樂禍的董份,其他人顯得是大氣不敢粗喘,暗暗地觀察起坐在上位的主持廷議的徐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