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芳等三人聽到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整個人當即愣住了。
林晧然意外地瞪了一下眼睛,旋即又有幾分恍然大悟,故而臉上沒顯得過多的驚訝。
高拱的眼睛卻是瞪得滾圓,對著徐階認真地求證道:“元輔大人,此事當真?”
李春芳瞥了一眼高拱,心道:誰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只是想著高拱跟裕王的關系,心里卻是一陣釋然,同時生起了幾分羨慕。
“肅卿,地方官員不敢冒報這種事情,今日老夫叫你們三個過來,便是要你們禮部即刻拿出一個章程!”徐階輕輕地點頭,并說明意圖地道。
雖然現在是放假期間,但堂堂的大明藩王、當今圣上的親子過世,禮部衙門自然是要乖乖地回來辦妥這個事情。
沉默了一下,徐階便是開門見山地詢問道:“景王薨了,這是咱們大明的一件大事,汝等以為當如何處置呢?”
話音剛落,高拱便是當仁不讓地開口提議道:“據我所知,景王膝下無子,那便除去景王世爵,其四百頃田畝歸還于民!”
林晧然不由得莞爾一笑,這個高新政當真是急躁的性子。這個事情本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現在最先擺出來,無疑是落得下乘。
徐階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卻是扭頭望向了李春芳。
“既然景王無后,下官以為不宜讓其葬于封地安陸,不若將景王的骸骨運回京城,安葬于西山,如何?”李春芳顯得穩重的多,對著徐階征求意見地道。
如果景王有后,自然是要安葬在安陸。只是景王絕嗣,若是還留在安陸,怕是今后連個吊喪的人都沒有了。
徐階輕捋著胡子,緩緩地點頭道:“好,那咱們就這么辦,只是景王的謚號呢?”
謚號,這是對其一生的評價。在最初的時候,不少皇帝和王侯都得了惡謚,只是到了唐宋之后,多是美謚,至少亦會是一個平謚。
倒不是這些皇帝和王侯的素質突然提高了,而是官員越來越會做人了,哪怕是朱元璋最“混球”的第十三子,同樣得到了“簡”的謚號。
“我聽聞景王就藩安陸大肆興建景王府,還征調民工建了很多的亭臺,令到當地的百姓怨言極重,謚號用‘悼戾’如何?”高拱故作沉思片刻,便是進行提議道。
李春芳瞥了一眼高拱,心道:人家都已經死了,用得著這般趕盡殺絕嗎?
徐階并沒有進行當場否決,而是溫和地望向林晧然進行詢問道:“若愚,不知你以為用什么謚號合適呢?”
這個手段無疑很是高明,既沒有直接拂了高拱的臉面,又輕描淡寫地給林晧然出了一個難題。
如果景王沒死,高拱還僅僅是一個禮部右侍郎,但現在景王已經死了,那么高拱已經注定是將來資歷最深的大明帝師。
高拱的眉頭微微蹙起,亦是扭頭嚴肅地望向林晧然,想知道這小子懂不懂得轉變一下。
林晧然對高拱并沒有過多的畏懼,顯得就事論事地道:“景王昔日在京之時,行為素來謙遜有禮,百官亦是稱贊有加,謚號用‘恭’可好?”
徐階的高明在于誰都不會主動得罪,卻是含笑地望向李春芳又是進行詢問道:“子實,你覺得哪個合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