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想要做一個清官絕對不容易,現在很多京官看起來清廉,但讓他們不拿冰敬和炭敬,卻是一個都扛不住。
至于地方官員,如果只想著碌碌無為還可以,但現在往上爬的話,不說其他的人事往來,起碼這冰敬和炭敬就不能少。
正是如此,在大明想做一個清官很難,特別是在這個攀比風氣越來越重的大明朝堂,海瑞這種清廉正直的官員卻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不過與之相對應的則是,海瑞原本是風光升官,但卻無法帶著老娘和妻兒一起來京,因為他的俸祿確實是支撐不起這筆開銷。
“你分析得沒錯,他海瑞在京城還養不起一家老小,虧我一直覺得咱們做官的收入很高呢!”林晧然喝了一口茶,顯得頗有感觸地道。
林金元瞇著眼睛笑道:“大人的收入很多,小的粗算一下,單是這個春節,已經有好幾萬兩的冰敬銀了!”
林晧然苦澀地搖了搖頭,便正色地對著林金元道:“以后得多提醒我這些東西,省得給人看了笑話,海瑞剛剛怕是知道我信了他那個說辭!”
林金元雖然不明白林晧然為何如此在乎一個小知縣的觀感,但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同時將海瑞那杯由始至終沒有碰過的茶盞收走。
海瑞離開林府之后,則是頂著寒風朝著外城走去,在一個很偏僻的客棧吃了一塊燒餅,終于從牙子那里得到了一則好消息:找到了一間不耽誤上衙,且月租僅三錢的小房子。
正月二十一日,京城各個衙門正式開衙。
隨著這一天的到來,官員紛紛重新投入日常的工作中,今年明顯要比往年要忙碌很多。
吏部和都察院要負責地方官員的外察,禮部要安排好接下來的會試,戶部、工部和刑部等亦是積累著一大堆的事務。
兵部方面同樣沒有閑著,北邊的蒙古騎兵又是蠢蠢欲動,頻頻騷擾著九邊的防線,挑釁著大同的邊軍將士。
楊博得知這個消息,亦是趕往了前線。雖然他不是一個攻擊型的軍事長官,但對防衛卻獨樹一幟,令到蒙古騎兵很難突破防線兵臨北京城。
在回到正軌后,時間又是一天天地過去。
經過整整一年的磨煉,林晧然對禮部的事務早已經了然于胸,處理起來亦是有條不紊。
春耕禮被推到了案頭上,只是這一次嘉靖直接罷掉了這個儀式。隨著景王的逝世,以及陶承恩等人成為新的煉丹師,嘉靖越發的沉迷于修玄之中。
下個月初九便是會試的日子,根據著歷來的官場規則,這次會試主考官的人選早已經注定了。
次輔袁煒是嘉靖十七年的進士,不論是戶部尚書嚴訥,還是禮部尚書李春芳,或者是右部左侍郎董份,都沒有資格跟袁煒相爭。
袁煒雖然名聲不是很好,特別是在日食一事上被扣上了“佞臣”的帽子,但現在誰都不會主動提這一茬。
當然,這點污點終究不可能一下子抹得干干凈凈,始終還是給人詬病,袁煒出任會試主考官亦是出現了一些反對的聲音。
正月的最后一天,春雪亦是慢慢地消融。
林晧然已經回歸到這種禮部衙門和家里的單調生活,下衙正準備乘坐轎子回家,結果袁煒派人送來了一份帖子,邀請他到袁府共進晚餐。
面對著堂堂當朝次輔的邀請,林晧然自是不可能推辭,讓著林福準備了一份合宜的禮物,便是攜禮前去登門造訪。